樂地散文集《苦丁香和她的伙伴們》——《無字的墓碑”》

無字的墓碑
龍年二月,寒食清明,正是乍暖還寒時節(jié),輕盈的雪花忽而飄灑,忽而化為蒙蒙細雨,向陽處,黃嫩的草芽沐浴在春雨里,春天來了。
此時,正是思念已故親人的時節(jié)。為故人的墳頭填幾锨新土,獻上一束鮮花,焚燒若干紙錢。相傳,寒食節(jié)這天,家家都要封鍋閉灶的,而如今,人們還是要點火做飯的。早飯后,看著母親張羅著祭品,我想起了大舅。
我的大舅已經(jīng)去世四十年了。那是拉開解放戰(zhàn)爭序幕的遼沈戰(zhàn)役前夕的一次小規(guī)模的戰(zhàn)斗,剛剛?cè)胛橐荒臧?、虛歲十九的大舅被打的血肉模糊,被抬回家的半路上就咽了氣,老爺將他埋葬在杏樹山旁的小溪邊。母親說,那一年她才11歲。
小時侯,每到清明節(jié)這天,母親都要領(lǐng)著我去給大舅上墳;上小學的時候,這一天學校都要組織學生給大舅掃墓,還請老爺講大舅生前的事情。老爺就講了些大舅小時侯如何如何聽話,愛勞動,打仗勇敢等等。其實,后來聽母親說,是因為家里窮,一是沒有飯吃,二是交不起糧錢讓別人頂替去當兵的。并且當時大舅還染上了大煙癮,那是因為在偽滿洲國時,大舅為了逃避“克兵”,用燒紅的鐵條捅破了自己的小腿肚子,傷口發(fā)炎,為了止疼喝大煙上了癮。不知老爺當時為什么沒有說這些。上初中以后,就去掃別的烈士的墓去了,就很少去看望大舅了。
于今,又是一個懷念故人的時候,我很想知道一些大舅的事情,他的童年快樂嗎,他有過戀人嗎,打仗的時候他也同電影里的英雄們一樣勇敢嗎,他打死過“蔣匪”嗎?可是,誰能告訴我這些呢,又有誰知道這些呢。(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大舅的墳上沒有墓碑,也沒有人想過給他立一塊墓碑。在我們生活的這塊土地上,有多少的烈士的墳沒有墓碑呀,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在我的意想中,只是那具血肉模糊的,沒有了生氣的,打過仗的,年輕的山里農(nóng)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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