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林守財正在指揮著家里的仆人打掃院子的灰塵，擦洗房子的墻壁和石柱，懸掛各個房屋門前的大紅燈籠。現(xiàn)在大多已開始準(zhǔn)備過節(jié)了，尤其是那些個大戶，不斷有親朋好友拜訪、道賀之類的活動，所以得提前幾日認(rèn)真的操辦。見敲門人是稼祥，林守財問道：“稼祥啊，有什么事嗎？”林稼祥看了看四周，故作神秘，然后說：“林叔，能進(jìn)屋說話嗎？”頓時覺得稼祥有什么要緊事，便讓管家看著，帶著林稼祥進(jìn)來深宅里的一間小屋?！笆裁词?，現(xiàn)在可以說了，沒有外人?！绷质刎斴p聲道?！奥犝f最近幾日，可能在過節(jié)前，鎮(zhèn)長會來這個村子？”林守財卻反問道：“你怎么知道這事，誰告訴你的？”林稼祥說：“其實我也不肯定，只是猜的。如果不是有大人物要來，你們怎么會在昨天下午花大價錢進(jìn)貨呢？”林守財也明白，那些東西雖然不錯，但是除了鎮(zhèn)上的一些個大財戶，誰又會要呢？他算是默認(rèn)了。林稼祥繼續(xù)說道，“雖然你們都花了三十塊大洋，那東西也值這個價，但野豬并不像狼皮那樣拿得出手吧？”這話倒是說到了林守財?shù)男目采?，他也正琢磨著這么讓它更體面呢。轉(zhuǎn)而一想，他喜悅起來，“這么晚，賢侄該不會就是來說這些的吧，難道還有什么好東西不成？”在眾人面前他竟然能掏出一根人參，誰知道他有沒有留著更好的東西了。剛才還暗罵他為了幾個錢，竟然這么晚來，難道是怕我林某人賴賬嗎？

林守財似乎看到了希望，可林稼祥卻搖了搖頭，說：“好東西是沒有了，不過有這個。”他掏出一塊油布，包著什么東西?！斑@是？”林守財接過來，反問道。不待他回答，先打開了。一堆油膩膩的，林守財把鼻子湊了過去，“是獾油？”林守財有些驚疑，喜出望外道。“不錯，是獾油。加上那只野山豬，可以和那只狼匹敵了吧？”此時林守財已經(jīng)想好如何在那天招待朱躍全一行人了。他高興的同時，也不忘謹(jǐn)慎，小心問道：“那祥侄啊，你要多少錢？”林稼祥反問道：“您認(rèn)為多少錢才能買得到呢？”林守財愣住了，是啊，獾這東西非常難以捉到，就附近幾個鎮(zhèn)子，有錢也買不到。而他處的獾也不同于本地，這里的獾油一旦燒起來，那是半里地內(nèi)都能聞到它那誘人的香味。如果再配上美味的野豬肉，一張狼皮又算得了什么？林守財似乎看到了難處。

林稼祥見時機(jī)已到，便略作為難的說：“侄子倒是有個不情之請?！薄罢f吧，只要你林叔能辦得到，決不推辭。”林守財算是看到了希望，內(nèi)心卻厭惡他得寸進(jìn)尺，不知還想要什么呢。林稼祥也明白這點，幸好他事先想好了對策。“那個豬頭?！薄柏i頭？”這倒是讓林守財吃驚不少，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笆前?。我?guī)煾迪矚g喝酒，如果用豬頭肉做下酒菜的話，他老人家一定會很高興的。”林稼祥有些不知意思的說道?！澳闶窍?a target="_blank">孝敬胖師傅？”林稼祥解釋道：“對。那東西雖然是我下的陷阱套住的，但如果不是他幫我給扛回來，怕是要丟些什么了。您知道，本身我的獵物也多，再加上一只野山豬，太重了?！绷质刎斠裁靼姿频恼f：“那就難怪了。我說怎么回事呢，你的東西，他扛回來的，而且你們還不是一同回來?！比缓螅挚紤]到，野豬頭送人和自己的打算沒有沖突，何況手里的獾油更具有誘惑力，不如做個送水人情。林守財笑道：“難得你有這么一片孝心，我怎么好意思不成全呢？哎，林黎要是有你一半這樣的心思，我就享福了。你等著，我現(xiàn)在就命人把它切下來?！薄澳蔷吞x謝林叔了。不過，您可千萬別告訴他人這獾油是我給的，我明年還想在林盤戶他們那打短工呢?！币娏旨谙槿绱颂嵝眩质刎斆φf道：“我明白，我明白。侄子你放心，我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毙睦飬s暗想，這下你不就有小辮抓在我手里了嗎？

在這里，一般只有長工才始終在一家地主那干活，而短工可以隨時換著做，也可以在一家那季忙活完后去他家接著做。長工收入比較穩(wěn)定，多少年難得漲一次，而短工則難以確定，時多時少，所以兩種方式各有各的好處。林稼祥一直干著短工，感覺自由些，不必一直在原處干著。他們也怕得罪任何一個地主，擔(dān)心來年少了一份收入來源，風(fēng)險便大了許多。所以他才故意這么說，讓林守財以為他掌控者著一切，其實他倒沒什么感覺，少了一兩家又怎么樣？只要肯下力氣，還怕沒人找你干活？他就這樣簡單的理解。事實上，那些地主也不愿隨便與他們生氣或發(fā)生爭執(zhí)，過多的不公平不僅導(dǎo)致勞動力的缺少，而且還怕冬天的那些好貨不向他們出售，尤其像胖師傅和林稼祥這些人，他們更是客氣的很。

鞏璋在外面等了沒多久，便看見林稼祥出來了，手里還多了一個袋子。“稼祥，手里提的是什么？”在往胖叔家走的路上，鞏璋問道?！笆且柏i頭，我用獾油和林守財換的。胖叔喜歡吃豬頭肉，來的時候就想留給他的，誰知半路上竟被買走了?？上Я宋夷且话涤桶?。”林稼祥略顯失望。鞏璋不解的問道：“直接用錢買不就行了嘛？”林稼祥說：“你不知道，他們那樣的人都愛面子，不缺咱這幾個錢。如果我買走了，傳出去不好聽，他掛不住臉。所以只能用更好的東西換，他才不吃虧?！边@話說的有理，鞏璋也覺得多少可惜了點。

說著，他們便來的胖叔的家門口。林稼祥上前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女人。(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胖嬸好，師傅在家嗎？”林稼祥率先開口?！昂茫?。你們來了？快進(jìn)來吧，你師傅都等了半天了，快進(jìn)來?！膘栬翱吹谜媲校桥质宓钠拮?，一副善于持家的模樣。跟著走了進(jìn)來，剛到院子，就聽見里面喊道：“是稼祥他們嗎？”“師傅，是我們?！边M(jìn)了屋，鞏璋便問了聲：“胖叔好。”只見熱氣騰騰的擺了一大桌，胖叔埋怨道：“怎么這么晚才來，菜都涼了？快都坐下。”待他們坐定，他對那女人說，“老婆，把那湯端上了，應(yīng)該好了吧？”“我去看看，應(yīng)該可以了，都燉了這么久了?！绷旨谙榛琶φ酒鹕恚瑪r住她，說：“嬸子，菜都已經(jīng)這么多了，還做??？快坐下來，一起吃吧?！迸质逭f：“稼祥，只有一個湯了，讓她端去嘛。來，咱們喝酒?！奔谙橥艘徊秸f：“那好，我陪你去端?！蹦桥诵Φ溃骸霸趺?，不相信你師傅啊？真的就剩一個湯了，不用幫忙。”胖師傅招呼道：“怎么，到我家了還客氣啊？快坐下?！贝藭r胖嬸已經(jīng)進(jìn)了廚房，林稼祥只好作罷。

“家里來了客人，不知道叫人啊？”鞏璋才注意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坐在那里?！凹谙楦绾?。”他稚嫩的聲音很是可愛?！昂?。小胖，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林稼祥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塊東西來，遞了過去。他一雙小手接了過來，“這是什么?。俊狈瓉砀踩サ某蛑?。胖叔一眼便的看清楚，說：“是麂子皮?！绷旨谙槔^續(xù)說道：“是麂子皮，給你做彈弓的。這皮，結(jié)實，耐磨?！迸质逖a充道：“這么一大塊，都可以做雙鞋墊了，冬天穿可是暖和?！蹦切『㈤_心道：“謝謝稼祥哥?！庇挚戳丝挫栬埃莻€陌生人，害怕一般沒有開口。胖師傅解釋道：“這孩子，看見人事的，像親人一樣。陌生人，話都不敢說一句?！膘栬懊Π参康馈靶『⒍歼@樣，怕生，等以后熟悉就好了。”

此時他們都以坐下，那香氣撲鼻的飯菜甚是誘人。見他們沒有舉筷，胖叔說：“這都沒有外人，不必客氣，像自己家一樣。你嬸子一會就出來，我們先吃著，喝著。”這話倒提醒了林稼祥，他站起身，“師傅，看我給您帶來什么好東西了？”說著便把腳下的布袋提到飯桌上?！凹谙榘?，這是干什么，來就來了，還帶東西？”胖叔埋怨起來?！坝植皇鞘裁促F重東西，再說也不是拿錢買的?！边@下胖叔倒是安心不少，他問道：“那到底是什么??？”只見林稼祥一層層打開上面的步，借著明亮的燈，誰都可以看得清楚?！笆且柏i頭？”他驚喜道。林稼祥見他開心的樣子，也就滿意了。

由于家里每年都會有父親從山里捕捉回來的獵物，所以小胖對于這野豬頭并不感到害怕，反而因為少見，他竟踮著腳，認(rèn)真的看了起來。胖師傅開心極了，已經(jīng)有好多年沒有吃到過野豬頭肉了，再則林稼祥的孝心明顯擺在那里，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他仔細(xì)端詳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么，詫異道：“哎，稼祥啊，這不正是那天賣給林守財?shù)哪穷^野山豬嗎？你看，它臉上的傷痕，還是我給刺的呢，怎么到你手上了？”還未待他回答，胖叔問道，“是不是你買回來的？”林稼祥笑著說：“不是?！薄罢娴牟皇?？”他似乎不相信，追問著?！罢娴牟皇恰Ｄ氚?，他又不缺那幾個錢，怎么會賣給我啊？”他一想，也是，便沉思了一小會兒。突然，抬起頭，肯定的說：“那就是用東西換的了。是什么東西值的他肯把野豬頭送給你？”他很是疑問，不明白究竟會是什么能讓林守財心甘情愿的交換。林稼祥見他非得弄明白，就輕聲道：“知道師傅肯定要問的，也不瞞您，是獾油?！币娝谎圆话l(fā)，呆在那里，林稼祥忙補充道，“你別生氣，就是一只小野獾，沒多少油，就是拿出去也賣不幾個錢?！?/p>

此時胖嬸從廚房端著湯走了出來。胖叔指著那野豬頭對她說：“看見沒有，這就是昨天賣給林守財家的那只野山豬。稼祥硬是用一包獾油給換回來的?！彼@語氣，有開心，也有忿然，繼而又說，“還不如拿錢買呢?！泵靼灼渲性?，她說：“稼祥，你怎么用那么貴重的東西換它啊，多浪費?！倍笥洲D(zhuǎn)過頭來對胖叔說，“這是稼祥的孝心，你就別怪他了?！迸质逭f道：“事情都都到這一步了，罵他又有什么用，還能換回來？我這是高興啊?！甭犓@么說，林稼祥便放下心來，一路上還擔(dān)心他不肯收呢。他對老婆說：“你也別閑著了，今天難得他們倆來一回，炒盤豬頭肉吧，趁著爐膛里還有火?？烊グ　！彼查_心的說：“好，那你們爺幾個先喝著，別等我了?！绷旨谙檎獎褡?，只見胖叔說道：“都給我做坐好。今晚難得高興，我非得嘗嘗我徒弟送來的野豬頭肉?！彼麄冎?，也只能這樣了。

席間，他們是邊喝酒邊聊天。差不多三分醉的時候，只見胖嬸將切好有炒好的一盤豬頭肉端了上來，順便坐在了小胖旁邊。這時晚飯才算正式開始了。

“都嘗嘗，已經(jīng)有好幾年沒吃過野豬頭了，這可是下酒的好東西。”胖叔招呼的他們，便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口，大嚼起來，其間的歡樂融融是不必說的。后來誰都沒有了寒暄與拘謹(jǐn)，果然是山里人的習(xí)慣，一樣的好客，一樣的隨遇而安，熟悉了，那就是家了。“稼祥啊，你也獨自生活了這么多年，可苦了你了。你不會恨師傅這么早就丟下你讓你一個人過活吧？”也許他有些醉了，便將埋在心里多年的話說了出來?！斑@時哪里話？”林稼祥也喝了不少，眼睛濕潤了，“如果不是師傅當(dāng)年收留我，還不知道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呢?！彼麧M滿喝了一盅酒，繼續(xù)說道，“雖然不一定會挨餓，但至少和現(xiàn)在不一樣?！彼麑ΜF(xiàn)狀還是挺滿意的。胖叔給他倒上，也給自己斟滿，說：“不是我夸你，從小我就看出你長大后不簡單，是捕獵好手?！彼e起酒杯，“來，喝?！眱扇擞质且伙嫸M，林稼祥抓起酒壺給滿上了。

胖叔接著說：“怎么樣現(xiàn)狀，我說的對吧？稼祥，那屋子是憑自己本事蓋的，什么時候再買塊地，不就齊全了嗎？”林稼祥驕傲的說：“再等等，等攢多了買塊好的，靠近水源，每年都有好收成，”喝了一小口，接著說道，“那真叫齊全了呢?！贝藭r坐在旁邊的胖嬸笑著說：“這就叫齊全了？稼祥，嬸子問你，過了年有二十了吧？”“沒呢，才十八?！薄笆艘膊恍×?，也就過兩年的事兒。那是你也有了地，等嬸子說個媒，那才真正是齊全呢。”林稼祥面色羞紅，“嬸子取笑我了?！彼樣樀鼗氐溃罢l會看上我啊，窮小子一個?！彼穯栔f：“誰敢說你是窮小子啊？不到二十，有了自己的房子，也能買兩塊好地了。咱就附近幾個村子看看，誰這么年輕就這么有出息??？你看你，身子板結(jié)實，好一個男人的樣子。村里人說到你，哪個不伸大拇指夸夸?。慷颊f你師傅教的好，我們也跟著沾光呢?！边@些倒是實話，林稼祥有著山里人平常的身高，但肌肉結(jié)實，有力氣，還肯吃苦，無論春種、秋收，地主都請他去作短工，肯掏力氣。面色稍稍黑些，開口一笑，滿嘴白牙，粗眉大眼的，乍眼一看，便知道是老實人。

林稼祥此刻已經(jīng)愈發(fā)的羞澀，說話時舌頭也似打了結(jié)一般不怎么清楚。他連忙岔開話題，道：“師傅，這小胖都已經(jīng)十多歲了，您有什么打算嗎？”這話倒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深情地看了旁邊啃骨頭的小孩一眼，幽幽的說道：“能有什么打算？等他大了些帶他進(jìn)山，平時呢好好侍弄莊稼。不指望他以后發(fā)財，能守住家里的幾畝地，安生的過日子，我就心滿意足了?！彼檬置嗣念^，算是認(rèn)可了。這些和林稼祥想的也差不多，和山里的其他孩子一樣，簡單的奢求，平凡的生活，便是安然的一輩子。

而這些，倒是讓鞏璋心里震了一下。由于大病初愈，所以不讓他喝太多酒，剛才還只是說了一些客套話，而后便一直安靜的聽別人的言語了。但是呢，剛才的不經(jīng)意，似乎讓他明白了什么。他知道，那種生活方式?jīng)]什么不好，只是一種選擇，縱然有些不足，但是怎樣的抉擇才是完美的呢？他心里自問。他知道，有些人選擇了忙碌，因為他又高多的追求；有些人選擇了適可而止，因為他看著眼前，不是很遠(yuǎn)的眼前；還有一部分人懶惰，只是單純的那樣。然后呢？生活仿佛不僅屬于自己的，還要看別人的眼神過活。處處不得不的在意別人的言論，暗中不由自主的開始了攀比，于是便理所當(dāng)然的生出了妒忌、沾沾自喜、悔恨等生命中意外的佐料。于是這便是有滋有味的生活。他想問，這不只是一種選擇嗎，一種純粹的選擇嗎，怎會無端生出這么多的牽連？他想問，生活多姿多彩，為了追求幸福，又與什么有關(guān)呢，不是僅僅出于怎樣理解幸福的定義嗎？其實，他最想問的，便是我又該怎樣的選擇？

那晚他們回去時，真的很晚了。胖叔醉的不省人事，是胖嬸將他們送至門外，并囑咐路上小心的。在鞏璋的攙扶下，林稼祥也只能晃悠悠的往家趕?；厝サ穆飞希栬皬募谙榭谥袛鄶嗬m(xù)續(xù)得知兩大家族曾經(jīng)的一段歷史。

林守財，是個老老實實地山村人。他從父輩那里繼承了一畝多的土地，而后完全靠自己的積攢才逐漸擴(kuò)大自己的家業(yè)。當(dāng)年他辛勤耕作，從未荒廢過一分的莊稼，也是他，率先在冬天進(jìn)山打獵的。后來家底殷實，便陸續(xù)購進(jìn)了一些田地，經(jīng)過二十多年的拼搏，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和他不同，林盤戶雖也是山里人，但不怎么喜歡在田間勞作，家里的那點地也被人買了去。他平日里就四處打著短工，冬天打獵，以此為生。因為賣了自家祖?zhèn)鞯牡兀员蝗丝床黄鸷荛L一段時間。他最后也意識到這樣的情況，便痛下決心，有所改變。他想著，單憑靠莊稼是不可能短時間內(nèi)發(fā)家的，若要贏得別人的尊重，只能另想他路了。機(jī)會來了。那是縣、鎮(zhèn)支持山村等地建設(shè)，他便勇敢站出來包工程。于是附近幾個山村的建大壩，修進(jìn)出山的路，疏通河道等工程全被他包攬下來，沒用多少年，便一躍成為各個村子的焦點人物。

就在他日益輝煌，事業(yè)蒸蒸日上的時候，當(dāng)?shù)卣沧⒁獾剿木薮笞兓Ｒ皇菫榱瞬蛔屃直P戶等人的財富過于極端，而是減小地方人群的羨慕和不滿情緒，便決定另找一些人包些其他建設(shè)，林守財這樣有聲望的人便是第二批人選。后來，社會變化，上任的官員也漸漸有了貪腐之勢，如此一來，如林守財這樣老實的山村人便失去了作用，反倒是林盤戶這樣的人繼續(xù)榮耀起來。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一個繼續(xù)為官員效力，一個極不情愿卻又無可奈何的向他們靠攏。其他的人也主動接近他們，成為山村的小財主。這種情況一直延續(xù)至今，沒有改變。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山村人算是徹底閑了起來。人們所做的，無非是在晴天曬著動物的皮毛，儲存至秋天。然后，便鄉(xiāng)鄰間走走，敘敘家常。此時，沉默的江南方顯她特別的寧靜。而作為外地人，鞏璋也沉浸在這又一個天地里。完全的閑暇，他可以隨意的走動，欣賞這寧靜的地方，感受人與人之間的真誠，他醉了。青石板的山路，落盡葉卻不是干枯的樹下，甚至于那些永不落葉的青松，和那山里不同時段的情趣，他算是走了一遭。我以為他會一直留在這個可以讓他歡笑的山村里，和他們一樣地往返，憑著自己的努力，逐漸融入到大山里，就好似林稼祥那樣，簡單，努力生活。誰想，第二年的夏天剛過了一些時間，他便離開了，離開這個讓他羨慕的地方。而至于他為什么要離開的原因，那真的是耐人尋味了 。

可是，他已和林稼祥說過，他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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