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之言——緣

這風(fēng)!這雨! 終究不是我追求的。那記憶里劃過樹蔭縫隙里的微風(fēng)細(xì)雨,卻還是沒能逃得過大千浮生的緣生緣滅。這剎那間的繁華,就像那從手中松開滑落的細(xì)沙,慢慢隨風(fēng)而遠(yuǎn)逝。徒留在迷茫的歸途中,是思念亦或是追求,是渴望還是躲避?雨斂風(fēng)靜,世人還是沒能逃出這這幅斑雜的凡塵畫。那紅妝宛若隔世,邂逅的是紅燭相伴的一雙佳人。
那年春的第一朵花,你摘下來送給的不是我,而是他???若干年后,你與他共渡了風(fēng)雨,攜手走進(jìn)了你期盼許久的婚姻殿堂,那是神圣而又莊嚴(yán)的西式婚禮,你們點(diǎn)頭稱一輩子不是嗎?我悲痛欲絕,將那支他隨手丟棄的花撿起,花早已干蔫支離破碎。我將它深埋在了嵩山腳下,青燈古佛,這一伴就是十余年吶!
落葉歸了根,枯木生出了新芽,就是屋檐下春燕都換了幾家。我從未曾想過再與你相認(rèn),就算是我下山游歷隔著垂簾相望,也不愿再靠近你。他還好嗎?你還好嗎?我,穿著破舊的袈裟,怎能去丟你的臉??!看著你金妝錦砌,翠繞珠圍,我心里除了說不出的為你感到深深的難受。你以前不是這種愛慕虛榮的人??!可是地位的懸殊,我還能怎么說呢?我曾說過隨緣,但隨緣不是得過且過,因循茍且,而是盡人事聽天命。你確實聽了天命,可卻未能盡卻人事啊。悠然,隨心,隨性,隨緣,我做到了前三種,緣這個東西誰能說清呢?你依舊憑借著他,揮霍著這燈紅酒綠,我除了每日的誦經(jīng)之外也多了一份嘆息。
明天,明日,明時,明月!我不知道為了你,還是為了我的自作多情破了戒。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這句話在我飲下第一杯的時候我對自己說的。明天你還會做什么,我不知道;明日你是否能變回原來的自己,我不敢去想;明時你還能記起那陪你度過青春的我,我只有苦笑;明月是否真正能跟人舉杯獨(dú)醉,我也只是笑著,這笑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笑你。
那一天,窗外的雨淅淅瀝瀝,我滿懷悲痛背起行囊斗笠。嵩山依舊,人更依舊,夢牽魂縈的也依舊是你。我長跪在古佛前,那段傷,我也只能對佛傾訴。無論我說的有多難過,它還是笑,是笑我太癡傻,還是笑我太癲狂?這就是緣吶!我逃避不了,我決定還俗,盡管這是對佛的不敬。
青衫寬袖之中,隱藏著一個脆弱的靈魂,也隱藏著一個凡俗的皮囊。再次看到你時,你在那茶館品茗,也許我的樣容太過普通,一個月的時間,你都沒有看過我一眼!僅僅是一眼!我不知道你何時開了這家茶館,紙醉金迷的生活難道你忘卻了?他還在你的世界里嗎?我不時疑惑著,思索著,徘徊著??????(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這一年我過的很有滋味,盡管還在河頭搬運(yùn)著米糧。我漸漸迷戀上這個小鎮(zhèn)了,說不出的情愫溶在其中。這一晃又是十年,我成為了工頭,你的茶館生意則是越做越差,我可能也許大概是你為數(shù)不多的常客了吧?你不缺金錢,我是這樣覺得,因為茶館的生意你根本不在乎,對我也是一樣,不是嗎?
那天,我照常去茶館,冷冷清清,不見絲毫人影。我驚愕,詫異,你去了哪里?我問了街鄰,問了萬事通,問了算卦半仙,問了撐船人......
你還是走了,走的那么靜,那么悄然,不帶絲毫留戀。十年,習(xí)慣了這個小鎮(zhèn)的一草一木,習(xí)慣了清晨并不刺眼的陽光,習(xí)慣了茶館里你的背影。對我,這何嘗不是一種殘忍,可能,你一直都不會知道我吧。
看到一張張充滿不舍的臉,我眼眶微紅,但我還是強(qiáng)迫著扭過頭,毅然決然離開這個充滿回憶與追求的地方。愿那群孩子們能找到一個待他們?nèi)缬H人的工頭!可嘆這短暫人生,這一走,回來時候我頭上又能添多少白發(fā)?
我的一生注定是命運(yùn)多舛,十年積蓄為你擲投。不顧那些達(dá)官貴人,不顧那些冷笑連連的嘴角。誰能想到你落得了風(fēng)塵?好一身妖嬈鮮艷的外衣!看著你在那風(fēng)花雪月,我的那顆佛心轟然塌陷。你不是她,永遠(yuǎn)不是!因為她說過: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我注定落不了這風(fēng)塵。
我用陌生的眼睛看著你,即便你還是那道天使般的面孔,我也不屑一顧。我拂袖而去,離開這個毀掉我內(nèi)心最珍貴的地方。煙柳巷陌,心中豎起的一道門。門開,這肩上背負(fù)的萬丈塵寰頃刻瓦解,手一撫,碎片散落整個花街。
一步一跪,青石長階染下我的悔悟。十年,也許心里的疑惑也早就揭開了,那就依佛祖說的:那些凡塵瑣事,就讓它隨緣去吧。
佛門清修,木魚,梵音,青燈,蒲團(tuán)。歲月纏繞上我的臉頰,我輕輕合上一卷佛經(jīng),起身雙手合十。
從此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一座普通小鎮(zhèn)上,多了一個孤寡老人。那位老人獨(dú)居一隅,但鎮(zhèn)上幾乎每一個人都對他很尊敬。他在一個滿天星斗的秋夜悄然離世,第二天人們發(fā)現(xiàn)時,驚異地看到那老人胸前放著一支菊,安靜微笑......
次年春,一座新墳上開滿不知名的野花。旁碑上刻著:第一朵花落,只為開出更美的花。今生來世,情淡如菊,不爭不搶,不驕不躁,素心向暖,只為一字:緣。 (完)
他不愛她: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7142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