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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

2014-12-09 10:19 作者:半山茶主  | 14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煙花三月,一輛白色豐田面包警車行駛在原野上,道路順著一條河蜿蜒延伸下去,遠處黛綠一般青山,山腳點點滴滴的紅色和白色的桃花和李花,然后阡陌上是柳,公路邊是槐,都發(fā)芽了,嫩得讓人想起心尖尖。這樣的旅程,讓人心肺都鮮活了許多,因此,車上的幾個人情緒都非常高漲。

車上一共四人,一個法官,一個法警,兼駕駛員,兩個原告當事人。他們此時正往A城趕,去搞一個訴前保全。這里出現(xiàn)一個法律術(shù)語,以后這個故事里還會出現(xiàn)一些法律術(shù)語,很難懂,也很拗口。訴前保全說通俗點就是在打官司前,當事人申請查封.扣押或凍結(jié)債務(wù)人的財產(chǎn),讓法院把這些財產(chǎn)強行控制起來,然后再打起官司時,就不怕債務(wù)人轉(zhuǎn)移財產(chǎn),便于將來執(zhí)行。

四個人中,兩個原告當事人--嚴格說又沒表述清楚。準確地說他們還不算原告,因為這個時候還處于訴前,還不是訴中,所以不能稱原告。即使是訴中,他們也不能稱原告,原告其實是A城一個建筑工程公司,這兩人只是原告單位里的管理人員。這兩個人中一個綽號叫排長的,很有戲,個頭很高,奇瘦,走路一晃一晃的,因為他奇瘦,所以他們叫他作排長。排長特別健談,是那種在公園的茶園里泡上三元錢一碗的蓋碗茶,翹著二郎腿坐在竹椅子里抽天下秀煙神侃的角色。排長永遠帶有小人物情結(jié),他神侃,但并不放肆,他知道分寸和輕重,神侃中很機智,帶著自嘲,又帶著一些奉承,使人很舒服,所以不討嫌。排長是公司里管施工的人員,地位不算高。

另一位姓莊,這個公司的分公司經(jīng)理,三十歲左右,很帥氣,而且很注重儀表,更顯得相貌堂堂,風度翩翩,屬最受女人們追捧那類型男人。排長說,莊經(jīng)理在美人群中往來自如,就象在魚群中裸泳的那種感覺。排長這話比喻得非常形象,恐怕誰都沒有在魚群中裸泳過,但誰都能體會到這種感覺。因為法官也姓莊,于是莊經(jīng)理便跟莊法官套近乎,似乎他們之間關(guān)系更密切的理由要充足一些。他們年齡相近,而且都對莊子感興趣,盡管對有些理解有分歧,但經(jīng)過討論都能求得共識。莊經(jīng)理很識趣,也很殷情,因為他知道案子里面的取舍與否,取舍多少是由誰來定。說實在,一個民事糾紛案子里面要找你一點過錯,是很容易的,何況是建筑施工糾紛。中國那么多法律條款,哪個人在做事之前去翻書,一條一條照著去做?

莊法官是學法律的本科生,屬于那種很豪爽,又很有人情味,出身社會經(jīng)歷短,但了解社會又很多那種人。他對莊經(jīng)理的套近乎并不熱心,但他對莊子的討論卻很熱心。在他認為,法官應(yīng)該有文學和哲學修養(yǎng),應(yīng)該有儒雅之風,而莊子是文學和哲學的結(jié)合體,更重要的是,莊法官更贊同莊子的哲學觀點,他認為莊子哲學的精髓應(yīng)是和諧兩個字,世界也罷,社會也罷,和諧便發(fā)展,不和諧便產(chǎn)生矛盾,因此,做任何事最終極目的就是求和諧,這才是真正的歸真,真正的大道自然。

最后介紹法警兼司機大波。大波體型很肥胖,心也很細,今年是他的本命年,尤其很小心。大波有些迷信,他把兩邊倒車鏡的根上都纏上紅布,車里也掛上毛澤東像的小裝飾,掛像的下面還掉著紅色流蘇。他說求老人家保佑他平平安安渡過今年。莊法官不以為然,他認為中國宗教文化中帶有濃厚的功利和鬼神文化色彩,顯得不倫不類,顯然這是一種不和諧的文化。(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這時候,莊法官和莊經(jīng)理在熱烈地討論莊子,大波叼著一根香煙,咪縫著眼睛悠閑輕松而又小心地駕駛著豐田面包。副駕駛位置上,排長同樣叼著煙,側(cè)著臉同大波神聊,顯然沒有引起大波的共鳴。

莊經(jīng)理的建筑工程公司就在A城,官司的起因就是莊經(jīng)理的公司為官司所在地的公司建廠房,廠房建成后,對方?jīng)]有錢支付工程款。就這樣拖了幾個月。莊經(jīng)理了解到對方在A城貨物運轉(zhuǎn)站存放有一套大型設(shè)備,就決定十萬火急打官司,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訴前保全。茫茫人海,本來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事,就因為這次偶然,成為了必然。

法院辦案子,是不允許法官和當事人走在一起的,叫“三同”,同行.同住.同吃,這不符合公正原則。但是,中國的事很有中國的特點,中國人的思維也很有中國的特點。莊法官所在的法院很窮,靠縣里財政撥款,這個縣是個窮縣,財政是吃飯財政,就是說能維持吃飯,不挨餓就行,哪里有法院的辦案經(jīng)費。法院的人一天出差補貼只有那么幾元錢,而且經(jīng)常不能兌現(xiàn),如果這個月多出幾趟差,也許這個月的生活都成問題,所以要求不能同當事人“三同”,從理論上說是非常正確,而從實踐上說又是非常行不通的,至少在莊法官所在這個縣。法院院長在大會上要求很嚴,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私下里心照不宣,睜只眼閉只眼,畢竟全院一百多張嘴巴是實實在在的問題。莊法官說得更形像些,叫做“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吃飯歸吃飯,辦案歸辦案,只要心中有一桿枰,對得起良心就行。道理值不得推,聊以自慰罷了。

這一行人一路很順利,當天上午到了A城,找到了貨物轉(zhuǎn)運站所在的地方。轉(zhuǎn)運站在城郊,同火車站的貨站是一個系統(tǒng)。警車不敢冒冒失失地開進去,這里情況究竟怎樣還不明白,莊法官有這方面的辦案經(jīng)驗,如果處理得輕率了,甚至有丟性命的危險,畢竟在外辦案,要想把別人的東西拿過來給你,是不能容忍的事。于是,警車遠遠地停在公路上,莊法官,莊經(jīng)理和排長下了車,要走過一百余米的蠶豆地,來到轉(zhuǎn)運站的圍墻外。

這個故事另一位主人翁這時出場了。

這是個工人,三十幾歲,矮個頭,長得墩墩實實的,留著寸頭,頭發(fā)已經(jīng)很臟了,里面摻雜一些頭皮屑,窄額頭,厚嘴唇,穿一件西服,極廉價那種,已經(jīng)很舊了。工人不知道從哪里出來的,站在莊經(jīng)理他們面前,莊經(jīng)理就把工人介紹給莊法官,莊法官點了一下頭,算是對介紹的認可,莊法官沒有必要認識這個工人,他只需要了解這里的情況。原來莊經(jīng)理打聽到這套設(shè)備存放點的消息后,就在貨運站附近的旅館里租了一張床,安排了工人來守。工人只有一個職責,就是每天關(guān)注這套設(shè)備的動向,還在不在?如果被拉走了,被拉到哪個地方了?好在這套設(shè)備是大家什,幾十噸重,堆在露天,如果要轉(zhuǎn)移目標也大,也好被發(fā)現(xiàn)。工作雖然不復(fù)雜,但責任很大,工作時間很長,所以莊法官見到工人時,工人一臉倦意。

莊法官說:“說說這里情況?!?/p>

工人說:“東西都在,就在壩子里堆著。”

莊法官說:“還有什么情況?”

工人說:“沒有了?!?/p>

莊法官心里有些不快:“叫大波下車,進站去看看!”

這時,大波已換好了警服,三步兩步地跑過來。他們在門衛(wèi)室出示了法官證,警官證,登了記,五人一起進到貨運站。工人就一件一件地點物件,一共九個件,其中包括一套主機,一套配機。其實非常清楚,工人不但做好了份內(nèi)的事,還做好了份外的事。莊法官這時覺得有些內(nèi)疚,就掏出一盒香煙,自己往嘴上叼了一根,又拿出一根遞給工人。工人說:“我不想抽煙?!鼻f法官伸出的手就有些不自在。排長瞪了工人一眼,說:“讓你抽你就抽唄!”工人就把香煙接過來,仍然沒抽,夾在耳后。

下邊的事就看莊法官和大波警官的了。

同預(yù)料中的一樣,查封過程不順利。調(diào)度室的調(diào)度員不接受裁定書,不接受裁定書就意味著貨運站不配合法院的查封決定。調(diào)度員說:“你們一張紙撂在這里走人,我們就麻煩大了,貨主成天找我們扯皮,我們還做不做事?”莊法官只好堆著笑說:“麻煩,是麻煩,但也沒有別的辦法是不是?”調(diào)度說:“這么大的件,老堆在這里,又占地方,又難管?!鼻f法官說:“管理費一定是要給的,放一天就算一天費用,決不讓你們吃虧?!钡芍f法官說破嘴皮,調(diào)度就是油鹽不進。

走出調(diào)度室,還聽見調(diào)度員說了句“法院有什么了不起。”莊法官說:“怎么辦,找當?shù)胤ㄔ号浜弦幌??必要時就動用罰款和拘留的強制手段?!?/p>

莊經(jīng)理和排長都附和,說簡直無法無天,法院的行動都不配合。

大波不同意采取強制手段,大波說:“最好不要采取太過激的方式,外面的情況很復(fù)雜,能夠就地解決就盡可能就地解決?!?/p>

莊法官沉呤了一下,同意了大波的意見,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復(fù)雜化。莊法官說:“也好,今年是大波的本命年,注意一點好?!庇谑寝D(zhuǎn)身問莊經(jīng)理和排長:“你們是本地人,有誰認識車站派出所的人?”排長馬上就說:“我有個同學就在車站派出所當所長?!鼻f法官看看表,說:“走,馬上去找你同學?!?/p>

找同學這個過程很順利。莊法官說:“去買一盒好煙,最好的。等會兒見到所長,由大波去交涉,你們同行更好說話。”莊經(jīng)理就去買了一盒硬蓋的中華煙,遞給排長。見到所長后,排長就熱情地和所長握手,把一行人介紹給同學,順勢把中華煙塞進所長衣兜里,所長也沒推,說:“有啥事,說!”大波叫了一聲“師兄”,就把貨運站查封設(shè)備的事給所長說了,請所長給調(diào)度說一下,把裁定書收下算了。所長說:“這事不難。”就給貨運站的調(diào)度室打去一個電話,那邊馬上就應(yīng)承了,說要查就快點不然就下班了。這邊幾個人聽后都非常高興,莊經(jīng)理緊握住所長的手,說:“有空了再請你喝酒。”所長爽快地說:“行,行,今后有什么事放不平就盡管說。”四個人就匆匆忙忙地辭謝走了。大概排長認為他極有面子,興致極高,還一路哼著歌。

回到貨運站后,調(diào)度員盡管不高興,但還是在查封清單和送達回證上簽了字,封條也貼上了。調(diào)度說:“你們要盡早處理了?!币恍兴娜硕歼B聲說是。莊法官看到排長悄悄向莊經(jīng)理伸出兩個指頭,作成V狀,莊經(jīng)理也回做了一個V字,一付大功告成的表情。莊法官在走出貨運站時看了一下時間,正好中午十二點,這時,就輕松了,也覺了肚子餓了起來。

排長快活地說一句:“進城吃飯。”

附近哪個單位的喇叭響了,劉歡在唱“千萬里我追尋著你,,,,,,”空氣里面都滲透著快樂,他們輕盈地穿過蠶豆地,發(fā)現(xiàn)蠶豆已經(jīng)在開花了,紫色的花瓣看著很舒服。

四人都上了警車,大波啟動了發(fā)動機,大波習慣性看看倒車鏡,他發(fā)現(xiàn)工人遠遠的身影,大波就問:“工人要進城嗎?”

莊經(jīng)理說:“他在城里住?!?/p>

莊法官說:“去問他搭不搭車!”

排長就去了。一會兒,工人來了,他手里抱著兩樣很重要的東西,都是他在守場的時候派上用場的東西,一樣是已經(jīng)很舊了的軍用大衣,另一樣就是一只暖水瓶。

莊法官看見這只暖水瓶,就突然想喝水,找出茶杯,問:“有水沒有?”工人說:“水剛倒掉了?!迸砰L說:“去打一壺來,我們等著你?!惫と藳]說什么,把軍用大衣扔在車里,拿著空水瓶打水去了。莊法官本想說沒有就算了,其實他這時并不怎么渴,也不是非喝不可,但這時大波說:“尿脹了,撒泡尿?!边呎f邊推開車門,跳下車。莊法官想,反正等大波撒尿也要一陣,于是就沒有阻止工人打水。

大波撒完尿回到車里,工人也把開水打來了。莊法官接過水瓶問道:“有誰喝水?”可是沒一個人響應(yīng),莊法官稍微覺得有些失望,就給自己的茶杯倒?jié)M,然后把水瓶遞還給工人,工人就把水瓶放在車門邊,就是車門和踏板連接的部位,水瓶只有靠在這里才不會倒。事實上,這一靠,殺機也就隨即產(chǎn)生了。所以說,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乃至一個重大事件的命運往往都是在不經(jīng)意的一舉一動之中就開始蘊釀了。這是一只非常普通的水瓶,八磅的,綠色的塑料外殼,壓花,現(xiàn)在它幾乎是裝滿了水,靠在車門邊車門和踏板交接處。車子正朝著城區(qū)方向疾馳。

大約十五分鐘后,車子停在一處地方,工人的家就在附近,他要在這里下車。工人一手抱著卷著的大衣,一手去拿靠在車門和踏板交接處的水瓶,這時,莊法官發(fā)現(xiàn)工人拿起來的那只水瓶的玻璃內(nèi)膽已經(jīng)碎了。莊法官說:“哎呀水瓶顛壞了,”工人似乎早就知道水瓶被顛壞的事實,表情也沒有什么震動,只是站在公路邊,抓住水瓶的把,使勁晃了晃,于是呼喇喇,一大堆碎玻璃片就掉在地上,工人手里就剩下一只空瓶殼,然后再彎下腰,在一堆碎碴中找出水瓶軟木塞,彈掉粘在上面的碎碴,將軟木塞放在舊西裝口袋里,工人就走了。

汽車幾乎沒有停留又繼續(xù)往前開,莊法官略有些欠意看了工人一眼,因為水瓶被顛碎同他直接有關(guān)。如果莊法官不提出要喝水,水瓶此時保持相對空無的狀態(tài),按照力學的原理,水瓶是不會被顛壞的。而且,水瓶如果沒有水,工人一定會把它連同大衣裹在一起抱在懷里,因為從故事后面的情節(jié)發(fā)展來看,這只水瓶應(yīng)是工人家的重要財產(chǎn)。當然,莊法官不會作這樣的分析,他當時想得并不多,如前的表述那樣,他僅僅是略有些欠意看了工人一眼,僅此而已。

幾分鐘后,莊法官,大波,莊經(jīng)理,排長四個人已經(jīng)圍坐在鋪著白色桌布的餐桌前,莊經(jīng)理在為喝什么酒,征求莊法官的意見。莊法官沒有表示什么意見,徑直走到窗前朝外望去。窗外是一條馬路,莊法官站在二樓上,就有踞高臨遠之勢。這條街的兩旁種的都是柳樹,柳枝輕拂,隨風蕩漾,引出千種風情,但往來行人都行色匆匆,沒有人注意到柳色清新,莊法官油然升騰起一種感慨:眼前的路人都生活在現(xiàn)室中,此時唯有一個局外人,那就是他。他感慨的是,只有當其你處于超脫的境地,你才可能保持清醒。但是當一輩子局外人,那是永不可能的。

這時窗下走來一個農(nóng)婦,挎著藍子,仰面問莊法官要不要買新鮮煮花生,莊法官說:“笑話,哪有陽三月的新鮮花生?”農(nóng)婦說:“你不信,我拿上來你看?!鞭r(nóng)婦不一會兒上了樓,莊法官往竹藍里一看,見是新鮮花生狀,剝一粒放在嘴里,也是新鮮味,說:“果真是新的,但是反季節(jié)的東西違反自然規(guī)律,這樣的東西最好不要碰?!鞭r(nóng)婦說:“空調(diào)是不是反自然的東西,熱起來時,你還不是鉆進屋去不愿出來?”莊法官一下子被問住了,他張大嘴,自嘲地看著眾人笑,連聲說:“高人吶!”就稱了二斤。

這時,莊經(jīng)理的手機響了,接了電話,莊經(jīng)理對莊法官說:“我太太來了,在樓下,給你介紹下吧?!鼻f法官心里覺得沒有必要,就說:“叫上樓吧,一起吃飯。”莊經(jīng)理說:“不了,她送小孩到她外婆家去,外婆還等著呢?!鼻f法官只好跟莊經(jīng)理下樓。莊經(jīng)理的妻子推著一輛昆車,車的后座坐著他們的女兒。莊法官驚訝地發(fā)現(xiàn)莊經(jīng)理的妻子長得非常漂亮,有一種古典美人的氣質(zhì),架一副很秀氣的小框眼鏡,長發(fā)緞子般地黑亮。女兒大約五,六歲,也是個美人坯,見爸來了,就邊喊著“爸爸”,邊從車的后座上往下蹦,慌得莊經(jīng)理趕緊去抱下來,女兒就緊緊地摟住莊經(jīng)理的脖子不松手。莊經(jīng)理向妻子介紹了莊法官,妻子就用非常溫和的眼光看著莊法官,把手伸過去,說:“太感謝了,風塵仆仆的?!鼻f法官不覺被莊經(jīng)理妻子的風度吸引住了,就熱情地說:“一起吃午飯吧?”妻子說:“我也很想體會同法官吃飯的感覺,但今天真的有事兒,實在抱歉了?!庇趾藥拙?,莊經(jīng)理的妻子便告別,她推著自行車,在地上蹬了兩步,回眸一笑,長發(fā)一甩就騎上車了。莊法官就看著婦人遠去,拍了拍莊經(jīng)理的肩,說:“好家庭啊,一萬個里面都不一定挑得出來你這樣的?!鼻f經(jīng)理滿臉都揚溢著幸福,目送著妻子走遠了,才不舍地上樓。

雖然心情都很輕松,但是有一個小插曲使這頓飯不怎么順心。吃了一會兒,他們發(fā)現(xiàn)一個涼菜里躺著一只死蒼蠅。莊經(jīng)理馬上叫來服務(wù)小姐,用筷子指著菜里的死蠅發(fā)問。服務(wù)小姐紅著臉一聲不吭趕緊把這盤菜端走了。排長說:“叫你們老板過來!”一會兒,一個半老的燙著卷發(fā)的胖婦人過來,臉上堆滿燦爛的笑,她把著大波和排長的肩,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剛才端走的那個菜不算錢就是了?!比缓蠖似鹁票€地敬酒,一溜風地獻殷勤。等胖婦人走了,這幫人才表現(xiàn)出對她剛才那句話的反應(yīng)。莊法官說:“有蒼蠅的菜就不算錢了?這是什么話?如此混帳!”莊經(jīng)理說:“應(yīng)該保留證據(jù),向他們索賠?!迸砰L說:“還要賠償精神損失費,因為蒼蠅很惡心,精神上要受到很大刺激,造成失眠,胃萎縮,是不是這樣,莊法官?”莊法官說:“我怎樣聽說你最近失眠是因為和對象吹燈,胃萎縮是因為你喝爛酒,同蒼蠅有何關(guān)系?”眾人都齊聲笑。

就這樣,莊法官等四人在飯館里邊喝酒,邊閑聊,暫且不談。

我們又說工人。工人抱著卷成一團的大衣,手里提著水瓶殼回到家里。他把大衣扔在床上,水瓶殼放在墻角。家里很亂,床單皺巴巴的,又臟。他又到廚房里,冷鍋冷灶,地上扔了幾顆蔫菜。老婆和女兒都沒回來。工人一聲嘆息,他此時很累,至守場以后,近一個星期了沒睡過好覺。于上他和衣躺在床上,把大衣蒙著頭蓋在身上,睡了。工人睡得很香,直到開門聲把他驚醒,他女人回來了。女人說;“回來了?”工人說:“嗯。”女人走到床跟前,揭開工人頭上的大衣,說:“蓉蓉學校又要交錢。”蓉蓉是他們的女兒,讀小學三年級。工人說:“嗯?!迸苏f:“發(fā)錢了嗎?”工人說:“沒?!迸寺曇舸罅似饋恚骸安皇钦f好了要發(fā)的嘛,欠了三個月工資了,還是年前發(fā)了那么一點錢,一個月三百多塊錢工資,就這點還發(fā)不起。說好守完場就發(fā),說話又不算話,你問他們沒有?問沒有問?這些當官的,成天花天酒地,哪管工人的死活。你哪就這么窩囊,不給也不向他們要,怎么就遇上你這么不中用的男人。”女人說到氣處,索性一下把工人的大衣全部掀開。工人仍覺得很累,肚里也很空,他不愿意跟女人吵架,就把大衣又蓋在身上,臉朝里睡下。

女人火了,一把又掀開工人的大衣,說:“你大舅昨天來了,向我借錢看病,我說哪有啥錢,工資都沒得發(fā)。你大舅一句話沒說車身就走,我們家是大款哪?是老板哪?我氣了一天都沒氣過?!惫と藧瀽灥卣f:“等他們忙過這幾天,我再去找他們。”女人說:“你為他們著想,他們?yōu)槟阒雴幔咳厝厮龑W校要錢,說再不交就到窗子外去聽課,你臊得起,我和蓉蓉臊不起,你起來,這就去找,找不到你就死在外面!”女人就去推男人。工人這時很煩,他在努力克制自已的情緒。女人這時也很煩,女人沒有什么文化,加上性別方面的原因,煩起來就沒有自控力,而且女人有了衣食無靠的危機感,考慮問題就很極端。女人推不動男人,就去抓男人的衣襟,工人本來是個脾氣很悶的人,很悶的人平時不發(fā)作,但一但發(fā)作起來,就很有爆發(fā)力。男人這時已經(jīng)躁到了極點,順勢坐起身,大吼了一聲:“你煩不煩人哪?”把女人一推,女人就坐在墻根邊。女人坐在墻根時,手碰倒了水瓶殼,水瓶殼倒下后滾了兩滾,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她拿起水瓶殼,晃了晃,厲聲問:“水瓶怎么壞了?”女人無論如何不能容忍這個現(xiàn)實,她已經(jīng)很憎恨這個男人了,男人掙不回來錢,反而損壞家里的財產(chǎn),女人高高地揚起水瓶殼,站起身來,歇斯底里,把郁在胸中的全部怨恨傾泄向男人。水瓶殼點般地砸在男人的身上。男人再也無法容忍了,再次推了女人一掌,這次的推同前次比起來,力量上有了質(zhì)的變化,女人的身體猛地倒后,但女人還要做困獸之斗,她把手中的水瓶殼狠狠地擲過去,砸在男人的額頭上,男人的額頭頓時涌出一股紅色,紅色流過眼睛,順著臉頰流下來,流向嘴角。男人伸手抹了一把臉,看了看手掌,熱血上涌,男人沒做任何考慮,操起床腳邊一尺長的小板凳向女人甩過去,板凳初速極快極有爆發(fā)力,板凳腳深深地陷進女人頭臚,女人沒有了氣息。

空氣凝固了,時間也凝固了,男人呆呆地坐在床沿,看著女人掙扎了幾下,她頭上白色和紅色的東西就泊泊地淌下來,像火山噴出的溶液。也不知過了多久,男人默默地站起身來,向前走去,他腳下有些僵直,越過水瓶殼時,還差點被它絆了一跤。男人推開窗,往下探身看了一下,高高的,有些眩目,樓下是水泥壩,這樣栽下去,可以同女人一道奔赴黃泉。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體就飄在空中了,,,,,,。

再說莊法官一行。返程時這輛豐田面包警車上只坐了莊法官和大波兩人,這次外出辦案總的說來還算順利,兩人都顯得很放松,碟機里播放一首《祝你平安》,莊法官和大波都和著節(jié)奏唱,尤其是在處理裝飾音的時候,大波比莊法官恰當?shù)枚唷\囬_得又平穩(wěn)又快捷,晚飯前平安到家。大波把車倒進車庫,“碰”地關(guān)上車門,拍拍手,說:“菩薩保佑,平安到達?!?/p>

大約是三月后的一天,莊法官在法院里偶然遇到排長,官司已經(jīng)了結(jié)了,他是來申請執(zhí)行判決的。莊法官問:“莊經(jīng)理呢,怎么沒來?”排長說:“他死了。”莊法官非常驚呀:“死了?”排長說:“就是前次你們到A城沒幾天,莊經(jīng)理就死了,是出車禍死的?!鼻f法官感嘆地說:“人這一輩子,唉?!鼻f法官想起莊經(jīng)理漂亮的妻子和可的女兒,多好的一個家庭啊,就這么離散了。

一萬年之后,莊法官也不會明白,莊經(jīng)理之死同他之間的因果關(guān)系。莊經(jīng)理是為了處理工人一家的喪事而出車禍死的。從火葬場出來的那天,莊經(jīng)理獨自駕車從山上滾下來,滾到山腳,足足有一百多米。

一條成年的魚每年可以在海洋里產(chǎn)幾十萬枚卵,但能成為魚苗的只有幾萬只,這些魚苗最終能存活長成大魚的僅僅幾十只,它們的成活機率只有萬分之幾。在碧藍色的海洋里,數(shù)十萬只銀針般的小魚潑喇喇向鏡頭游過來,又潑喇喇地游過去,莊法官無不感嘆著:其實世上許多生命無不存在于偶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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