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蓋西部文學作品系列:散文】金秋抒懷
金秋抒懷
寫在偉大的共和國國慶六十五周年紀念日。
——作者題記
孟克杭蓋
金秋之十月即將到來,幾多令我喜悅之事的消息傳來:我三弟打回電話,他說:國慶長假盡量不要安排其他事,他想回家一趟,打算弟兄幾人陪伴年邁的父親,在西安的周邊走上一走。這個信息著實讓我高興。
我懷此夙愿亦有時日,先前曾想陪伴老父親乘坐一次高鐵,地鐵已經享受過了。去華山或者去洛陽均可,老父親竟然固執(zhí)地一再拒絕,曾讓我惱火了許久。后來,妹妹說:人老了,各種生理功能就退化了,主要是上廁所不方便,所以這是老爹不愿意出遠門的根源。三弟開車回來,那就方便多了,也許,老父親會同意我們的想法。(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令我高興地事情還有緣有,一直撰寫的異族長篇歷史小說《金色的烏拉爾》、《李陵淚》,都已寫作過半,這兩部異族文化題材的寫作,都涉及到了原西伯利亞土著民族的語言問題。它們同屬于“烏拉爾語系”,比如:古丁零語、捏捏茨語、烏德穆爾特語、科米語、卡累利阿語、漢特語、曼西語……還涉及到一些“阿爾泰語系”之諸多民族。如:吉爾吉斯語、巴什基爾語、楚瓦什語、蒙古語、布里亞特語……
沒想到匈牙利語竟歸屬到烏拉爾語系之列,匈牙利位于歐洲中心,語言卻不屬于印歐語系,與周邊各國的斯拉夫語、日耳曼語和羅曼語毫無半點親緣關系。匈語自稱馬扎爾語,與芬蘭語同屬于烏拉爾語系的芬蘭—烏戈爾語族,語言結構上有著極大的相似度。
匈牙利約一千多萬人口,周邊說匈牙利語的有羅馬尼亞西部的二百多萬人口的特蘭西瓦尼亞人、塞爾維亞境內的匈牙利族。還有克羅地亞、烏克蘭及斯洛伐克有少量人使用匈語。
歐洲人至今不愿意承認匈牙利人屬于西遷的那部分北匈奴人,在學術上也極力否認他們是古代匈奴人的后裔。不過,從語系上判斷,他們的先祖確實是從烏拉爾和伏爾加河之間的廣袤地帶遷徙到多瑙河中游地域的。
“烏戈爾”的詞源指烏拉爾山脈以東的一個古老民族,在突厥語中意為“十個部落”。匈牙利語的人名特點在語序上與漢語相同,姓名在前,名字在后。而歐洲其他語系通常是人名在前,姓在后面。這充分表明:古匈奴人在語言上受到比自己文明程度更高一些古漢語語序結構的影響,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
諸多理由可以佐證,今日之匈牙利人是古匈奴人的后裔。
歐洲人雖然一再強調:研究人類學問題,要避免犯“民族文化中心主義者”的錯誤,可恰恰是在他們的意識里常常潛藏著這樣的潛意識。最典型的案例莫過于:近東、中東、遠東這樣的詞語的創(chuàng)造和廣泛使用。
“薩摩耶德”語族中,捏捏茨語是烏拉爾語族中分布地域最廣泛的語言。“薩摩耶德”是俄語,含有貶義。意為“食同類者”,“捏捏茨”是部落的自稱,意為“人”。捏捏茨語有兩種方言:凍原捏捏茨語和森林涅涅茨語。
歐洲人一直對俄羅斯人愛恨交加,多數情況下處于排斥狀態(tài)。甚至,貶成他們是白色蒙古,潛臺詞無非是想表達:野蠻的白種人。因為,古代俄羅斯大公和貴族,有約百分之七十的都混有蒙古血統(tǒng)。欽察汗國在歐洲存在期間,俄羅斯民族被蒙古人奴役長達兩百六十年之久,這涉及到俄羅斯的民族尊嚴,很多人在潛意識里不愿意承認這一點,在他們自己的民族意識里強烈地并固執(zhí)地排斥著自認為的野蠻地蒙古文化之影響。
寫到捏捏茨人、古丁零人的食人陋習,曾讓我著實糾結了一段時間,并想極力回避這類情節(jié)的描述。可很多情況下,是不大可能被回避掉的。為此,我專門請教了實力派文學評論家林兄煥琴先生,應該如何處理這一類嚴肅的歷史事實。她很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真實、客觀,不必回避。是的,我也想清楚了,人類衍進到今時,美利堅人至今還打著人權的旗幟,用無人機不斷屠殺被他們戴上恐怖分子頭銜的國家或者部落。從哲學本質上,這與捏捏茨人的食人陋習之間,似乎沒啥本質區(qū)別。
人類就是這樣艱難地從蒙昧、野蠻,一步一步地走向今天的文明。人們不應該肆意掩蓋人類童年時因無知、愚昧和偏見所犯下的錯誤??桃庋陲検且环N自欺欺人的愚蠢。
在寫作《金色的烏拉爾》時,涉及到六大語系:印歐語系之俄羅斯人、烏克蘭人;烏拉爾語系之漢特人、曼西人、捏捏茨人;突厥語系之韃靼人、巴什基爾人、哈薩克人、諾蓋人;蒙古語系之衛(wèi)拉特人、布里亞特人;通古斯語系之女真滿人以及漢藏語系之中原漢人和吐蕃藏人。創(chuàng)作史詩性作品,人物眾多是一個無法回避的矛盾,他們又常常來自不同的部落,帶著鮮明的不同文化背景,僅人物名字的命名是一個不易跨越的高山。比如:主要的主人公之一,庫楚姆汗,不同版本的歷史文獻,就有不同的表達??喑毯埂⒖喑?、庫程汗、庫楚姆汗等等,他是帶有突厥文化背景的蒙古人。所以,他的名字明顯帶著突厥人的特征;又比如:他的幾位妻子,有韃靼蒙古人“索倫”、有布里亞特蒙古人“帕爾瑪”;還有他們的幾個兒子:阿力、阿萊、伊斯姆,特別是長子:馬赫默特?庫爾。有些史料把庫爾記載為庫楚姆汗的侄子。對西伯利亞汗國庫楚姆汗帳下的六大汗國重臣:卡拉欽、葉恰潘、卡什卡拉、瑪伊特馬斯、瓦爾瓦拉、達阿基克以及俄羅斯人:馬克西姆?斯特羅干諾夫、列季亞克?切布科夫、伊凡?科爾卓夫等等。
為了梳理這些人物的不同文化背景,著實耗費了不少時間。
顯然,不同文化背景的民族,其人名的命名習慣是有很大區(qū)別的,稍不注意,就極易造成語言、人名表述上的混亂。為此,我必須小心翼翼地進行處理。比如:蒙古人取一個含有藏語的宗教意義的名字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這是因為藏傳佛教傳入蒙古草原的歷史根源。反過來,藏族人卻不大可能取一個蒙古語含義的名字。對于庫楚姆汗也是如此。
實際上,太多的問題是拿捏不準的。最聰明的辦法是直接采用歷史文獻上表述的,便可以大幅度降低文獻資料不足帶來的尷尬。這卻又帶來一個麻煩,需要盡可能的去閱讀大量地相關史料。
人們把寫作需要的史料叫做作業(yè),問題是這樣的作業(yè)量實在有點大。哦,忘記說明一下,長篇歷史小說《金色的烏拉爾》,寫得是西伯利亞原住民抗擊沙俄入侵的那段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
我的女兒抱著她的女兒走到我的身邊,對著她只有八個月大的女兒,煞有介事的說:“看姥爺多有文化……”
我很清楚她表達的潛臺詞里所隱藏極大貶義,無非是說:老爹,多大的事情。還能比孫子重要?為啥不抱抱自己的外孫女?
我連忙站起來,把外孫接過來,把文章先晾到一邊去。
晚上,女兒讓我把嬰兒車給她扛下樓,我照辦了。這是一款荷蘭產的歐貨,約二十多公斤,確實有些沉,需要幫助一下。沒想到下了樓,才知閨女讓我扛嬰兒車只是一個借口,還要讓我把車子推上,把孫子帶到廣場上去遛彎。我只好把正在撰寫的文章丟棄在一邊,索性走上幾公里。我一手推著車子,一路疾步徑直走下去,把女兒遠遠地拋在后面。她氣呼呼地追上來,把先前好不容易修煉來的矜持丟棄一邊,怒氣沖沖地呼叫著我的大名,責問:“你是帶孫子出來遛彎,還是跑步?”
我這才從《李陵淚》那古老故事的情節(jié)里走出來。不過,我還是思考著:那個時候的丁零人,其文明程度還處在蒙昧與野蠻之間,在他們的精神世界里,該如何表達情感?這似乎是個科學難題般的耗費著我等智慧之能量。
丁零女人可薩對蘇武的那種生死情愛該如何表達?想來思去,似乎“主人,我要給你生崽兒……”來表述她最深沉、樸素、真切地情感更妥當一些。對待企圖用史詩般嚴肅的作品,去描述這個古老的故事,決不能輕率地處理成歷史穿越劇。有時,為了一句對話或者臺詞,確實需要揣摩許久。
強漢時代,大漢王朝已經邁進相對文明程度較高的形態(tài),而匈奴人還在野蠻與文明的夾縫里苦苦掙扎。同時期的丁零人,更不知文明為何物。還在蒙昧狀態(tài)向野蠻時代邁進。
不同種族間確實存在著文化乃至文明進程的差異,從文化人類學的視覺來審視,的確如此。從歷史文獻中依然可找到古代堅昆人、沃古爾人3留存下來的古老歌謠。
他們強占我們的國土
我們的河川和土地,
他們向我們征收,
繁重的苛捐雜稅
他們搶占了我們的妻子,
把我們變成他們的馴服奴隸。
研究結果表明:這些歌謠里都在控訴著一個叫斯拉夫——俄羅斯人的入侵。沙俄時期,俄羅斯人越過了烏拉爾山脈,進入了西伯利亞土著民族的傳統(tǒng)家園,并殘忍地屠殺他們。占領他們千百年世代賴以生存的森林與牧場。
張騫的西域探險,開創(chuàng)出一條不同文明之間的友好往來之途——絲綢之路。進行理性的文明比對:可以發(fā)現(xiàn)中華文明在歷史上實現(xiàn)過“和平崛起”的成功范例——一種文明的崛起,確實不一定非要通過“戰(zhàn)爭與擴張”之西方人公認的所謂傳統(tǒng)觀點。
惠能曾說:通過手指可見明月,但見明月,并非一定要通過手指。
兩漢、盛唐、明永樂年間……華夏諸多文明崛起時期,并非都完全是通過軍事手段才獲得的。更加明確地現(xiàn)實案例就活生生地展現(xiàn)在當今世界的人類文明社會面前:中國擠進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位置上,用了短短地三十年和平發(fā)展,并沒有對外發(fā)動過大規(guī)模地軍事行動。這進一步用不可辯駁的社會實踐,證明了西方社會一再鼓噪的“中國威脅論”的荒謬。
中華文明曾一直處于人類文明的領跑位置,至少領跑過千余年。直到大明之永樂年間的鄭和七下西洋,仍然可以這樣自信地認為。華夏之族以勤儉聞名于世,新中國用六十年的時間,完成了西方人用兩百年才走完的工業(yè)革命之路,完全可以用奇跡來進行自我標榜。這一切歸公于這個民族的智慧與勤勞。
面對中國日新月異的迅速發(fā)展,美國人開始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自己素以尊崇的強盜邏輯,叫囂著什么第一島鏈與第二島鏈,把自己的那幾艘叫航母的破鐵皮盒子,弄得中國人的家門口,東瀛倭寇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極力與美國人狼狽為奸,一唱一和,干擾著華夏之族的和平崛起的蓬勃步伐。
為了嘲笑美國人的狹隘、偏激、蠻橫思維,幾日來,趕寫兩個被西方人稱為“韓戰(zhàn)”的抗美援朝題軍事題材的作品《冰人》和《戰(zhàn)場上,別慫》。在西方人在我們家門口磨刀霍霍的情勢下,中國執(zhí)政者卻在世界范圍推行古圣賢孔丘的哲學思想,曾讓我誤入歧途的思維豁然開朗:建立人類大同世界,實現(xiàn)和平崛起是可以實現(xiàn)的。——只要人類社會有足夠的胸懷去互相理解、寬容和尊重。
外孫子開始愿意讓我抱她了,沒想到只有八個月的嬰幼兒竟然也有性格。這是沒想到的,因為,性格一詞是傳統(tǒng)的心理學基礎詞匯,以前的理論好像不是這樣的。說性格是后天形成的,今日看到的孫子的成長過程的事實,似乎和傳統(tǒng)理論相繆。這個不經意間的發(fā)現(xiàn),讓我理解了實踐和理論的差距。
金秋十月的收獲頗多,這何嘗不是我之收獲?
2014年9月30日十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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