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志養(yǎng)豬(三)
天剛蒙蒙亮,創(chuàng)志早早起床,把豬寶寶用刷子逐個細細梳理干凈,喂上高粱。又給花花添了食,趁著街道上人車稀少,扯上根柳條,大個在前,小個在后,一路縱隊,大搖大擺的上了路。擔心寶寶們沒見過世面,驚丟了,帶它們專走背街小巷。面對馬路上的行人車輛,寶寶們熟視無睹,毫不慌亂,它們處世不驚的出色表現(xiàn),讓創(chuàng)志一顆提前的心放了下來。
來到豬市,時間尚早,若大個豬市空蕩蕩的,創(chuàng)志找了個中心位置,把豬仔一字排開,擺好了陣勢。
天已大亮,男男女女,賣豬的,買豬的,人來人往,漸漸熱鬧起來?;ǖ?,黑的,白的,笨豬,洋豬,各色豬仔應有盡有。它們被主人拎在手里,或按在地上招攬買主。刺耳的豬叫聲,加雜著人們討價還價的吵嚷聲,響成一片??諝庵袕浡鴨苋说臒煵菸逗拓i臊氣。
創(chuàng)志的豬仔不驚不叫,任憑買主撫摸估重。寶寶們的出色表現(xiàn),讓他感到吃驚和欣慰,心中產(chǎn)生了幾分愛憐和不忍,動搖了創(chuàng)志把豬賣掉的決心。幾個買主圍攏過來。
“這幾個小豬挺水靈,怎么賣的?”
“毛斤三塊六“創(chuàng)志故意把價錢要的比市價高出許多。(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怎么這么貴,最低多少錢?“
”一分錢一分貨,我的小豬膘情好?!皠?chuàng)志裝作很在行的樣子,應對著買主的質(zhì)問。
”膘情是不賴,那也不能離了大格,我誠心買,給個實價?!?/p>
”這就是實價,大人就是這樣交待的,少了這個價不賣?!?/p>
幾番爭執(zhí),買主見說服不了創(chuàng)志的固執(zhí),都悻悻的離開了。
日上三桿,大部分買豬的,賣豬的,都各得其所漸漸散去,空曠的豬市里,東一撮,西一撮,還聚著幾幫人。這中間有買主,也加雜著幾個油嘴滑舌的豬販子,他們拍手打掌,比比劃劃,指天發(fā)誓,大呼小叫的故意壓低價格,忽悠那些不熟行情的賣主。創(chuàng)志的豬仔是今天市場上最出色的,個個膘肥體壯,皮毛光亮,格外搶眼。幾個誠心的買主,你一言我一語的說服著創(chuàng)志,希望他能在價格上作出讓步,幾個豬販子也湊了過來,冷嘲熱諷的奚落他。
前幾天,創(chuàng)志摸行情時,見識過他們的手段,他們專挑老實孤單的鄉(xiāng)下人,串通一氣壓低價格,從中牟利。壓價不成,就佯裝挑豬,故意一把沒抓住,讓豬鉆入人群走失,他們的同伙跟蹤抓住,據(jù)為已有,讓賣主吃啞巴虧。
創(chuàng)志拿定主意,無論他們怎樣忽悠,只是不搭腔,死死盯住自己的豬仔,以不變應萬變,豬販們鬧了一會,見無機可乘,自知沒趣,灰溜溜散了。
天近中午,豬市散了。創(chuàng)志心事重重的帶上豬仔,踏上了回家的路。
寶寶乖巧,訓練有素,創(chuàng)志心中有了底?;厝ゲ辉僮咝∠铮瑢W哕囁R龍的西橫街。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寶寶們個個穩(wěn)重大方,一路縱隊,緊緊跟在創(chuàng)志身后。他們的招搖過市,引來了不少路人的觀瞻,有好事的人,故意阻擋寶寶們前行的道路,寶寶們不急不躁,靜等人們放行。要是在今天,這些小精靈,一定會被人們當寵物領養(yǎng),或登臺表演,成為名星小豬。
晚上爸媽回來,見豬仔一個沒少,疑惑的問:”創(chuàng)志,不好賣嗎?“
”今天賣豬的太多,賣不上價錢,沒賣?!?/p>
創(chuàng)志編了個理由搪塞,爸媽信以為真,也沒多問。
第二天,創(chuàng)志偏要在早晨上班的高峰時段帶寶寶們?nèi)ナ袌?。他手?zhí)柳條,嘴角掛著微笑,走在前面,小豬隊伍緊隨其后,享受著路人投來的驚異目光。穿過人流,讓過車輛,拐彎抹角來到豬市。
此時的豬市像開了鍋的水,買豬的,賣豬的,摩肩接踵,豬仔聲嘶力竭的叫聲,此起彼伏,一片沸騰。創(chuàng)志尋著縫隙,艱難的把他的隊伍帶進了市場,在墻腳一偶,找了塊空地落腳。剛把豬仔安排好,就有買主過來搭訕。
”這豬咋賣的?“
”毛斤三塊六“
”太貴了吧,我誠心買,就別要謊價了?!?/p>
”沒要謊價,三塊六就是三塊六,你看值,你就買?!?/p>
創(chuàng)志故伎重演,任買主磨破嘴皮,他依然咬定開出的價,一分不讓。買主見心儀的小豬買不到手,一邊數(shù)落創(chuàng)志不會作生意,一邊不舍的離去。
火紅的太陽升上頭頂,又到了散市的時候,創(chuàng)志帶上他的豬寶寶,趾高氣揚,走街串巷,又風風光光的賣弄了一回。
一連五日,豬仔一個沒賣出去,這里的緣由創(chuàng)志爸媽早就猜出了八九。爸爸發(fā)了話:”明天找你單大爺幫忙“。
單大爺是口里人,大高個,長著一臉絡腮胡子,戳貓逗狗,愛開玩笑,是個老頑童。從小投親來到這里,在商鋪里當學徒,能吃苦,有心計,經(jīng)商之道學的很精,商圈里有點名氣,人們都尊稱他”單牌“。受爸爸之托,賣幾只小豬,對他來說,那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
第二天,單大爺如約來到豬市,與創(chuàng)志敘了幾句,在豬市里轉了一圈,吃準了行情,開始與買主討價還價,三下五除二買賣談成了。
樂呵呵的喊:"創(chuàng)志,小豬一只,收三十八元?!?/p>
“我...我...再等...一等."創(chuàng)地支支吾吾不說緣由執(zhí)意不肯收錢。他本來就抵觸單大爺幫忙賣豬,拉長著臉,一肚子氣。
單大爺不知內(nèi)情,以為他嫌豬賣賤了,又重新找了個買主,把價錢向上提了許多,好歹把買賣談成了,又招呼創(chuàng)志收錢。
”小豬一只,收四十二元?!?/p>
”我...我...等...再等..."他還是支支吾吾不接買主遞過來的錢。
單大爺奈著性子把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價格到頂了,見好就收吧?!?/p>
創(chuàng)志還是支支吾吾堅持著。
買主見單大爺當不了家,開始話里帶剌的譏諷單大爺。單大爺那受得了這些,惱怒的斥責創(chuàng)志。
”我作了大半輩子買賣,沒遇過你這樣的,你哪是來賣豬,你是來耍人的?!?/p>
說完一甩袖子,怒氣沖沖的走了。
創(chuàng)志面紅耳赤,無比羞愧,心中卻暗自慶幸單大爺?shù)碾x去。
單大爺走后,創(chuàng)志也無心在豬市戀著,提前帶上寶寶們回了家。(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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