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故事
以下幾則都是別人的故事,真實的故事.
故事一:
瑾是典型的粵西人,黝黑的皮膚,胖嘟嘟的,個不高,小短腿.小學讀了八年,小學畢業(yè)后就外出打工,認識了湖北的小伙子,年少的時候已經(jīng)跟這人是實際上的夫妻,沒領證.小伙子家里很窮,還住著泥磚瓦房.時年大雪,房子承受不了雪的重量,塌了.瑾的母親就把她騙回來,讓她再嫁給鄰村一個比她大20歲左右常年在工地干活的老漢.改嫁前已育有一女.這時我聽的最初的版本.
另一版本是,瑾幾年前嫁給湖北一窮小伙.小伙在瑾育有一女后發(fā)現(xiàn)瑾有癲癇,遂與其離婚.瑾只好只身一人回到父母家.父母不想讓她在家吃閑飯,迫其改嫁鄰村一老漢.之后一年,由于癲癇時有發(fā)作,身體變差,老公不管,病到已到了走路都搖晃的地步.無錢醫(yī)治.求助于母親.母親也不借錢給她.悲憤欲絕,遂喝農(nóng)藥,卒.母親把她偷偷的埋掉了.
故事二:
村里男子A多年前和一傻女子C結婚,育有一兒一女。女子雖傻但是很勤快,家里地里全都收拾得非常妥當。兒女有11歲左右。A男子和村里一寡婦有染。寡婦非本地人,經(jīng)人介紹,跨省嫁給村里一40歲的B男子,男子比她大十來歲,結婚后,二人育女不知幾何,據(jù)說大女兒之后有一男孩,智障,在女方父母家養(yǎng)著。之后生育皆為女兒。B男子一直想要一正常兒子。無奈年事已高,遂向A男子借種。寡婦誕下一男孩,不怎聰明,也算正常。男孩6、7歲時,B男子病逝。男孩母親成寡婦。寡婦自第一次與A男子后,一直有來往。B男子死后不久,A男子以為時機成熟,遂將家中傻妻載到荒郊野嶺,不為人知的地方扔掉。與寡婦再婚。借種兒子因為不知道是誰的兒子,寡婦并沒帶其改嫁,A男子也不承認。男孩遂成孤兒,靠政府救濟過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故事三:
上面兩個是我聽來的故事,這個是我看來得故事。
在我很小的時候,常見一高瘦白凈的男子挑著一擔水桶到村頭的老水井挑水。他不出聲也不會笑,看著他盯著他,他也不會理你,只管著直挺挺著腰板去打水,挑水,動作像一條條勾勒的直線,生硬呆板。我就這樣時常盯著他看,看著他直著身板去打水,再挑著水,直挺挺著身板走路,生硬得像沒有靈魂。看多了,有時他也會回頭看我,兩個人對看著,彼此都不說話,也沒有表情。我看到他眼里只有木然和空洞,那是一雙沒有靈魂的眼睛,沒有思想,不會說話,看不出他在思考。我只能想到一個詞來形容那雙眼睛,就是“空”,除了空,什么都沒有。后來聽老媽說,那男子以前很聰明的,人也長得英俊,后來他家里蓋房子,他去挖地基,挖到一個女鬼的墳墓,說是附身了,就變傻了。我覺得不可思議和毛骨悚然。后來我住校后很少回家。高中時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后來才聽母親說起,原來自從他父母過世后,他兄弟就把他載到一個地方扔掉了。又給扔掉了,對于一個沒有思想的勞力。雖然他沒有將來,他每天都在重復,但是留他在身邊,給他碗飯吃,讓他安度晚年,然后靜靜的去了不是個很好的結局嗎?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情,我在他家兄弟新房子外面的樹下玩耍。我當時才4歲,我看著他手里拿著一把大砍刀,砍柴用的,白得發(fā)亮的刃,黑得深沉的鐵,他拿著那鋒利的砍刀手舞足蹈的一路狂奔,像瘋了一樣。隨后,他老爸追出來。他老爸是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頭發(fā)花白,眼睛很大,炯炯有神,平時習慣穿一件綠色的汗衫,藏蘭色的褲子,褲子是很古來的那種,本來別在褲子里面的橡筋都是直接剪成一米左右,折疊著直接系在腰間。那橡筋常年累月的系著都浸滿了汗跡,黑黑的油膩膩的一層。腰間也常年別著一把小草刀,刀也十分鋒利,看得出是個十分勤快的小老頭。只見那老頭大喝一聲:“你想干什么?!是想把我殺了還是想把誰殺了!”男子瞬間一愣,眉間有點動情,拿著刀的手停在半空中,呲著牙哭著,嘴里不知道念叨著些什么,只見他眼淚啪啪往下掉。這時我看到的唯一一次,男子不是空洞的狀態(tài)。此時,旁邊幾個壯漢立馬撲上去,制服了他,拿掉他手上的刀,把他捆了起來。
往后很多年,我都會回想起這個神奇的男子,想起他空洞的眼神,想起他終年的白襯衫、灰褐色的吊腳長褲和黑色的膠鞋,挑著扁擔,兩個銀白色的水桶,直挺挺的打水,直挺挺的挑水,一直直挺挺的伴著吱啞吱呀的聲音在我眼前晃悠。
這些都是我聽來或者我看來得故事。
在這個或是愚昧或是落后的小村子里,這些曾經(jīng)的人,曾經(jīng)的事,一切的一切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被人們淡忘。又有誰會在意發(fā)生的這一切呢?又有誰來給他們證明他們曾經(jīng)的存在呢?
夜很深了,窗外高架橋上傳來的車響震得我耳朵有點發(fā)痛。
這就是我們的世界。
2013-01-:19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7008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