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故鄉(xiāng)
離別太久,以致重逢顯得陌生;記憶太深,促使現(xiàn)實里心生酸楚。一份情愫,兩肩霜花,飄泊,未曾塵埃落定。只是一站過客的躊躇。故鄉(xiāng),我回來了。
農(nóng)舍間高樓林立,一種熟悉的感覺被吞嚼。鄉(xiāng)間,沒有稻田,也不見菜花,老牛銷聲匿跡了,大部份的農(nóng)具,癱瘓在村莊的老屋里,跟著歲月老去。陌生的村路,把我的記憶簒改得支離破碎,印下童年足跡的那些路呢?那些熟悉的面孔呢?一群陌生的小孩,怎么就熱鬧在這個村莊?
感覺身是客,人生如夢。眨眼的功夫,世界已變。故鄉(xiāng),被時間描繪得滄桑不已。在眼前,老的走了,年幼的在出生、成長,換了一撥人,味道已變酸,我仿佛被故鄉(xiāng)遺忘。落葉歸根,我是一片在風中顫抖的葉啊。是在枝頭停留太久,忘了泥土的滋養(yǎng)?還是土壤忽視了落葉的存在?
時過境遷,人事皆非。之前我懷揣了很多準備,真正面對時,還是土崩瓦解。到底是來了。帶著一絲惆悵,一絲遺憾。我遍地尋覓,兒時的足跡;努力尋找,少年玩過的點點滴滴,但是,一切如過眼云煙。回憶里,滿是芬芳,現(xiàn)實中,生活很薄淺。一個白天,一個晚上,輪轉(zhuǎn)間,我的故鄉(xiāng),不知度過多少歲歲年年?
母親在鏡框里微笑著,她走了,把魂留給了鏡框。對著她久違的兒子,仍然一臉慈愛。只是家里多了一份冷清。父親依舊忙碌著身影,他把心事留給了煙缸。家很空曠。他喋喋不休的語言,成了我唯一的溫暖。
父親的背駝了,臉皺了,話多了。曾經(jīng)一天里挑上百擔糞水,來回走幾十里路的他,如今走樓梯都有些喘。他肩頭的老繭還在,那曾是一家四口生活的標簽。歲月腐蝕了他的年齡、精力和健壯的體魄。瘦骨嶙峋的他,依舊在為這個家操勞。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舉措,如鞭,敲打著我的愧疚。(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春節(jié),沒有張燈結(jié)彩,沒有春聯(lián),沒有鞭炮,圍一桌親情,心里感慨萬千。那個紅包,父親遞給了孫子,再相聚,已是三代人的過年。我的兒子,滿臉天真,他不知道,這個紅包有多沉甸,里面包著多少歲月和故事,而故事里,又有多少的喜悅和心酸?
走親訪友,熟悉的面孔,聲音依然鮮活。人與人之間,那份情多了些溫度,這是時間的積淀。祝福不斷,叮囑不斷,句句暖氣洋洋。聊天的話題,地北天南,也因為時間,開闊了視野,思想不乏深度,一握手,笑談流年。
過年,為的是朋友相聚,親人團圓。不管浪跡天涯,飄泊海角,故鄉(xiāng),是心中永遠的家。家的味道,總讓人念念不忘,夢縈魂牽。
一切都在匆匆過,人生苦短,風雨無常。時間,是個十足的收藏家,它把人世間的喜怒哀樂、生離死別收藏,終就匯成記憶的海洋。這海洋里的每滴水,都有一個故事,都是一段滄桑。我的故鄉(xiāng),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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