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岡寒蘭
井岡寒蘭
蝶夢莊周-
還記得那首歌,那首由胡適《希望》詩改寫的《蘭花草》嗎?我是哼著它下山來的。闊別了十八年,我才見到它久違的身影,聞到它熟悉的芳香。在這么個(gè)不經(jīng)意間,它給了我一份莫大的驚訝和喜悅。讓我沿著它明快的線條,踩著它明快的旋律,重回上個(gè)世紀(jì)八十年代的校園,回到那純得像井岡寒蘭一樣的美好時(shí)代。-
我是從黃洋界下來的,坐著纜車下到了龍?zhí)?。見過了龍?zhí)端南膳?,已是滿眼瀑布,滿耳清清脆脆的水聲了。飛流直下,連成五級,躲閃在蒼松翠竹、奇澗異石迭起的山谷中,爭嬌競艷,盡情戲耍。真的讓游人流連忘返,樂不思?xì)w。我堅(jiān)持要看完最后一位仙女,也就是白龍公主——白龍?zhí)?,又稱玉女潭。大伙兒也就陪著我,一路三三兩兩地探著身子,扶著石壁、樹林,慢慢地順溪而下,直抵玉女潭。有人形容她像一位情竇初開的妙齡少女,長裙曳曳,娉婷束腰,展玉臂理淡妝,嬌嗔憨羞態(tài)歷歷在目,栩栩如生。身臨其境,也不覺是他人的想象罷了,虛幻而已。不過,水倒是更清亮了,聲更輕柔了,澗流更細(xì)更多了,周遭的樹林更墨綠,空氣更清幽。淡淡地像有什么味?空氣中流動(dòng)著一絲絲沁人心脾的東西。我怕是女伴中誰的香水味,趕緊跳過一塊黝黑的山巖,走到瀑布的另一側(cè),順著飄起銀灰色“雨”絲的山澗走去。澗深幽幽,涼氣有些襲人,更襲人的是一股清幽的香味,追隨我的步子而來,不夾一絲兒悶,一點(diǎn)兒濁,馥郁清純,無香可比。定氣深呼吸,不覺舒暢至極。舉目四顧,只見澗旁的一片密林間,長著幾叢墨綠的草,挺拔彎垂相間,疏密有致,氣宇軒昂。走近一瞧,碧潤的葉片圓厚適宜,線條分明,皺面可辨。一陣山風(fēng)吹來,飄著幾分秀逸,幾分瀟灑?!芭?,蘭花草。”我不覺輕吟起來。不錯(cuò),蘭花草,那一叢向陽的正開出幾瓣全綠的素花?;ㄉ渚G,唇瓣清純,兩枚副瓣向兩側(cè)平展開來,映襯在三片墨綠的葉片上,煞是和諧好看至極。一簇簇花開得這么淡雅、從容,風(fēng)姿綽約,婀娜動(dòng)人。馥馥的香氣就這樣在一張一翕間溢了出來,彌漫四方,隨風(fēng)幽幽的傳揚(yáng)整條澗溪。喔,小雅,寒蘭中的珍品,仙女潭的國色天香。“不以無人而不芳”,靜靜地裝點(diǎn)四季,裝點(diǎn)龍?zhí)?,裝點(diǎn)井岡。難怪一生鐘愛蘭花的魯迅贊為“獨(dú)托幽巖層素心”,而上井岡山的郭沫若也嘆為“一枝蘭花碧玉簪”。-
這又何止一枝、二枝?我繞著叢草數(shù)了起來,一共五枝。恰是天工巧繪,藏在這五潭的最下潭。是偏袒,是青睞,抑或溺愛?我塵封的記憶漸漸洞開,久已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明朗開來:那青松掩映的山間小路上,不正走來我的學(xué)習(xí)委員。梳著長長的馬尾辮,身著淡雅的格子裙,手里拿著課本,正準(zhǔn)備捉我背《小雅·采薇》呢?!拔粑彝樱瑮盍酪?;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饑載渴,我心傷悲,莫知我哀!”一晃就十八年了。誰人還記得:那天后山上背書的情景?那時(shí)后山上處處可見的蘭花草,正開滿了紫色、白色的花瓣兒,清純飄逸,端莊秀美,被我視為冰清玉潔,亭亭玉立的學(xué)習(xí)委員。如今你安在,你可好?-
“我從山上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帶來蘭花草,
種在小園中,
希望花開早。
一日望三回,
望得花時(shí)過,
急壞看花人,
苞也無一個(gè)?!?/p>
就這樣我們背著書,哼著調(diào),學(xué)會(huì)了那首流行的臺灣校園歌曲。共度著那快樂而美好的同窗時(shí)光。彈指一揮就十八年了。春已盡,秋正濃。如今,井岡山的寒蘭正牽引著我魂回夢縈,夢縈在學(xué)生時(shí)代的純潔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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