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舊光陰
早晨,翻開《林語堂散文經(jīng)典》,書的前面,一張“銀發(fā)行者”的照片,吸引著我。林語堂身穿黑色長大衣,雙手插在口袋里,滿頭稀疏的白發(fā),妻挽著他的胳膊,并肩和他站著。兩人燦然的笑。
看著這張古舊泛黃的照片,心像被春風(fēng)輕輕的撫著。我仿佛看到,幾十年悠悠的歲月,在他們之間靜靜的流淌,流成一條緩緩的愛的河流,陳舊而鮮活。以書寫性靈小品而著稱的林語堂在那個時代,和梁實秋一樣被稱為反動文人。但他依然堅持著,“胸中自有青山在,何必隨人看桃花”,他只愿率性而為,任心中的靈性自由的揮灑。不管別人如何評說,妻心中自有丘壑,她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
這張泛黃的照片,讓我揣想著他們的過去,產(chǎn)生懷舊的情結(jié)。那些舊光陰,散落一地,鋪展開來。
也曾在網(wǎng)上看到一張灰白的圖片:湖邊,垂柳依依,一個長椅上,一對銀發(fā)的老者。老頭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線衣,歪頭看著手中的毛線,老太太站在他的身邊,用手纏著線球。一跟線連著兩個老人。
當(dāng)我看到圖片的那一刻,心柔柔的,像被一跟銀針輕輕的扎了一下,溫暖的痛。
無需多言,幾十年的歲月,就這樣被一跟線纏住了,絲絲縷縷,剪不斷,理還亂。這糾纏里,有著光陰的味道,酸中帶著甜。當(dāng)坐下來時,看著滿頭的銀發(fā),才發(fā)現(xiàn)誰也離不開誰。(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不知為什么,我越來越喜歡那些陳舊發(fā)黃的東西,那里面有著光陰的味道,讓我喜歡,令我纏綿。我喜歡看二三十年代的老照片,喜歡看反映舊上海的電影電視劇?!渡虾?,《傾城之戀》,我百看不厭。那灰白的底色,暗淡的背景,讓我如癡如醉??戳?,我仿佛回到了舊上海,繁華的背后是無盡的蒼涼,車水馬龍的南京路上,布滿了陰謀與仇殺,夜夜笙歌里,有著女人無盡的淚水,有著男人拼斗后的心酸和痛苦的心路歷程。
有人說:悲劇就是把美的對象撕碎給人看。花好月圓,總符合中國人的心里,許多人希望,相愛的男女經(jīng)過人世滄桑后能走到一起,而我更喜歡蒼涼的底色,喜歡歡愛中凄楚悲涼的故事。像張愛玲,她的小說寫的那么深刻,把人看得通體透亮。在經(jīng)歷了波折和磨難的人生之后,在無人陪伴的暗夜,看她的小說,你就會靜靜的流淚。那毀滅的人情人性里,不就有著你我他的影子嗎?
在這些黯然銷魂的故事里,那些舊光陰散落一地,懷想時,我們會暗自流淚,到天明。
就像羅大佑在《光陰的故事》里唱的:“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發(fā)黃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誕卡,年輕時為你寫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過去的誓言就象那課本里繽紛的書簽,刻劃著多少美麗的詩可是終究是一陣煙……”
時間就像一把無形的雕刻刀,在我們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而那些曾溫暖我們的舊光陰,就這樣,如云般的飄遠(yuǎn)了。再回首時,只留下一個蒼涼的模糊的背景。
只能說,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2009.7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67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