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黃,油菜香
油菜黃,油菜香
徐文偉
大媽一直惦記著,幾天前還給我打來電話,說剛榨好的菜油好香好香哦。這不,利用一個星期日,我與妻子趕緊驅(qū)車前往。
溫情的山風(fēng)忘情地從車窗外吹進來,吹走了浮躁與俗氣。山風(fēng)裝飾了我的窗子,我是否裝飾了山里的夢?忘不了,我們跟隨今年春天的腳步,七八朋友相聚一塊,油門一加,就到了一農(nóng)業(yè)大鎮(zhèn)觀賞油菜花。車子開開停停,大家說著笑著攝著pose著,感謝著土地的饋贈,感嘆著自然的調(diào)色板,一路看將過去,就到了離公路不遠的這位大媽家門側(cè)。
大媽的家被無邊際的花海洋包圍著,她正站在家門口看風(fēng)景,我們站在公路上看著風(fēng)景的大媽。瞅瞅時間,已近下午一點,原定中餐去鎮(zhèn)上解決溫飽問題的想法晚點了——因為大家游興正濃,此時返回好不掃興!
我們嘰哩咕嚕著往花的天地里包抄。一朋友“走私”著去問大媽:“老人家,能麻煩您給我們弄幾個土菜?當然,我們飯錢會給,也可幫著您做?!?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看著挎著“長槍”拿著“短炮”的我們,不想,老人家竟一口答應(yīng)下來。老人家應(yīng)有六十多了吧,體態(tài)偏胖,臉上并未布滿皺紋,說話時她的笑是含著的,竟然露出細細的酒窩。接下來,我們兵分兩路,看風(fēng)景的看風(fēng)景,幫忙的幫忙。
大爺也趕緊幫著去菜園里摘土生土長的菜葉,順便給我們指著附近幾丘田地說,“我家也種了好多油菜花呢?!焙?,油菜黃,油菜香,一朵朵正舉著花蕊的油菜花怒放著,飄香著,妝扮著大地的美好,叨念著春天的情份,奪目在旱地農(nóng)田里,繽紛在我們視野里。想想大爺自豪地一指一說,許是大爺大媽家種的油菜花更漂亮更有趣,就像年輕時的我們一樣吧;也許大爺是怕他的花兒迷路,就像也迷過路的我們一樣吧。
好酒也怕巷子深哦。我們?yōu)檫@片滿天星的自然畫卷而怏怏然,為就地幸運吃上“土”味的農(nóng)家飯而樂滋滋。瞧,二老自種的土菜,自喂的土雞,草長的草魚,谷生的土蛋,土里土氣的好東西可全搬上了。食材自給自足,就連做食材用的調(diào)味油也是自家油菜籽給榨出來的,城里人可難得享用這般口福。至于口味,就不用再多此一舉畫蛇添足描述了。
返回城前,大媽給我們送米糟的送米糟,送土菜的送土菜,各取所需,就像我們是認親戚,第一次就全然沒了陌生樣。我們不自覺從口袋里掏出的人民幣,卻被大媽一雙長滿老繭的大手給擋了回去,“都是些小東小西,看得起,就收下,切莫客氣?!弊炖锏脑捠菍嵉模赃叺木聘C里長著笑。
我留下大媽家的電話。我說,等油菜籽成熟榨成油后,您給我也留下一些吧。就從此一直連在夢里,我也聞到了香味。
到大媽家時,大媽正用勺子在一個盛滿菜油的鋼質(zhì)容器里舀著,往她“自制品牌”的瓶子里灌?!按髬?,您好,油菜豐收了吧?”大媽笑出的酒窩仍是好看,“呵,來了啊,不錯,是不錯?!敝灰?,那清悠悠的菜油在大媽魔術(shù)師似的手里,緩緩從勺子里規(guī)矩地流進瓶子里,我的影子倒影在桶狀的容器里,呈現(xiàn)在香噴噴的菜油里,大媽那套嫻熟動作也在油畫里勞作著,我像來到兒童時代,進入魔幻世界。我看到了外婆瘦弱的影子,但我從沒見過奶奶的身影。我看到了我的簡單而快樂的童年。
我不知道,奶奶曾經(jīng)的影子是不是和油畫里的大媽一樣。而外婆的影子,除了體態(tài)瘦弱,可神似了呢。
正舀著的兩個量身的瓶子正是為我們定制的。重量不要稱,價格不必講,妻子也沒有討價還價。見我倆來,大媽還從里屋抱出一只圓滾滾的西瓜,刀起瓜落后,便客氣地叫我倆吃。臨走前,大媽不忘從菜園里摘來好多土東西,什么辣椒、南瓜、茄子、豆角等等,硬是和著妻子一起裝進去,數(shù)落著我把這一麻袋提走??燹D(zhuǎn)彎時,我從反光鏡還看到,大媽仍站在馬路邊,面相仍朝著我們。我想,大媽臉上的酒窩一定是迷人的,是笑開的兩朵花。
妻子的話語也笑成了花,“我們和老人家不親不鄰,可不賴!”我分明也聞到了從車廂里紛紛揚揚飄出的菜油香味,還有土菜的醇厚味。我心想,下次還來,明年還來,在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在菜油飄香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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