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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半夏

2014-08-09 20:48 作者:云的天空下  | 17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花開半的時節(jié),三葉草綠的正盛。

俞生坐在有些狹窄、有些擁擠的辦公室里,心煩意亂地翻著不知名的書,又抑或是聽著門外的腳步聲,盼望著文佳清翠的笑聲。午后的悶熱讓人莫名的煩躁,俞生看著手里的書,一目十行,好像看進(jìn)去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有看進(jìn)去。

可門外就分明傳來了高跟鞋鐺......鐺......的聲音,俞生的心禁不住狂跳了起來,期盼著看到文佳,又期盼看到的不是文佳。高跟鞋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就快要到門前了,俞生慌忙喝了一口水,抓緊了輕微發(fā)抖的手里的書,偷偷用眼睛的余光斜睨著門外。高跟鞋的聲音到了門前,又毫不停留地走了過去,很可惜,飄過去的不是文佳,俞生長舒了一口氣,仿佛心里一塊石頭落了下去,輕松愜意,又好像有點悵然若失,為什么不是文佳呢?

桌旁的紅掌又長出了一枝新芽,嫩綠的煞是可。俞生記不清是第幾枝新芽了,但俞生記得紅掌從盛開到衰敗一個周期是兩個月。整整兩個月,俞生的心里滿滿的裝的都是文佳的聲影,每天清晨醒來、走在路上、工作的間隙,文佳一身紫色長裙的影子都會跳進(jìn)俞生的心里,攪動著俞生心里的焦躁不安,變成煎熬的翻滾。

俞生是在一個毫無征兆的早晨遇到文佳。在清晨微微的風(fēng)里,俞生在樓下看到一身紫色長裙的文佳款款走來,宛如一朵紫羅蘭!那個美麗的瞬間,俞生被深深震撼了,不可救藥地喜歡這個姑娘。

于是,俞生開始期盼時刻見到這個姑娘。辦公室、食堂、路上,幾乎是每一個瞬間,俞生都在捕捉這個姑娘的影子??墒?,那朵紫羅蘭是那么近又那么遠(yuǎn),俞生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偷偷地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臉上還是那份剛毅。俞生四處打聽,終于得知那個姑娘的芳名,文佳。(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可是誰又知道呢?從13樓到18樓,5層樓110級階梯,凝結(jié)在俞生心里就變成了一個沒有勇氣走上去的心結(jié)。眼下,俞生人在辦公室里,心卻是早就搖曳到了文佳那里。他不敢去找文佳,文佳也不知道他是誰,只要能看到文佳,俞生心里也就滿足了。

文佳卻突然就走到了俞生前,鴨蛋臉上浮著甜甜地笑,俞生的心就狂跳了起來,臉上竟然有了些泛紅。俞生有些慌亂,甚至不敢看文佳的眼睛,連手也好像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只好拿起水杯,不停地喝水,掩飾心中驚喜、羞赧、不安的情緒。

請坐,我倒水給你!俞生說。

還沒等文佳回答,俞生就已經(jīng)跳起來奔到了飲水機旁,放茶葉的時候,俞生發(fā)抖的手竟然將茶葉灑到了外面,慌忙撿起來放進(jìn)桌上的煙灰缸里,又沖文佳報以尷尬的一笑。

沏好了茶,俞生回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煙,剛剛點著又好像想起什么一樣,趕緊折滅。

明天早上來開會吧!文佳說。

好,知道了!

嗯,那你忙吧,我走了。

俞生就這樣看著那朵紫羅蘭飄了出去,心也跟著走了。這是不是就是幸福來得太突然措手不及呢?俞生的心里在不停地問自己,像是一場,可是桌上那杯還沒有冷卻的茶又分外清楚地告訴俞生這不是夢,而是實事的存在。

俞生突然間覺得時間過得是如此之慢,一秒都仿佛是一個世紀(jì)般的長遠(yuǎn)。為何生活不能像電影一樣,黑幕,然后是一行字,一天后,等銀幕再亮起來的時候,時間就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不過現(xiàn)實是俞生還要在煎熬中度過十幾個小時,這種滋味,攪動著悶熱帶來的煩躁,混雜了激動的情緒,使得俞生一個下午就抽掉了一包紅塔山。

不知是誰說,寂寞就抽煙!在俞生看來,煩躁也可以抽煙,俞生喜歡那種藍(lán)盒的紅塔山煙,一支潔白的素雅,84mm,不嗆,不辣,不苦,只有淡淡的煙草味。煩躁的時候,點燃一支,將煙霧毫不吝嗇地吞進(jìn)肺里,再回出來,一口就是一絲煩躁,化進(jìn)裊裊上升的煙霧里,隨風(fēng)飄散。

度過了一個百無聊賴的下午,終于下班了。俞生將最后一支煙折滅在已經(jīng)裝滿煙灰的煙灰缸里,每天都是這個時刻,勝利大逃亡的時刻,最振奮人心,今天更是如此,見到文佳的驚喜充斥著俞生年輕的心。走出辦公樓的大門,俞生瞥了一眼,就看到了文佳!

是的,不會有錯,認(rèn)錯誰也不會認(rèn)錯文佳。還是那朵紫羅蘭,還是那樣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還是那個美麗的倩影。

不知是不是巧合,文佳所走的方向和俞生回家的方向是同一個方向。俞生很想跑上前去,跟文佳打個招呼,或者是并肩回家,但內(nèi)心的羞怯還是讓俞生沒有勇氣,哪怕是上前說一聲你好!于是,俞生就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文佳,看著文佳奔奔跳跳地過馬路,啞然笑了,每個女人都有一個小女孩情結(jié)吶!

吃飯,上網(wǎng),就到了晚上。俞生被文佳的影子攪動著翻來覆去,輾轉(zhuǎn)反側(cè),連枕邊的《易經(jīng)》都不能平復(fù)心中翻江倒海的煎熬。如果說之前文佳的影子只是在俞生的心里蕩起層層漣漪,那么文佳真實出現(xiàn)在俞生面前則在俞生的心里掀起了洶涌的波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浪花沖擊著心臟,仿佛要在里面炸開一個祁黃色的煙花,滲透過血管擴張的管壁,釋放出來。

這滋味實在難受,俞生不停地看著時間上的數(shù)字在一秒一秒地飛速前進(jìn),毫無睡意。再這樣下去,明天醒來勢必要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上班,問題是明天要去開會,以這樣一副姿態(tài)出現(xiàn)在文佳面前,那得多丟面子。在文佳面前,就算是丟了智商也不能丟了形象,這是俞生的座右銘。

就這樣,半睡半醒,連俞生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好像睡著了,夢里都是文佳,還是那襲紫色長裙,縈繞在夢的邊緣;又好像沒有睡著,分明聽見窗外疾呼而過的風(fēng),吹動那棵老榆樹的樹枝,刮過色的玻璃。

不知不覺,夜的鋼琴曲五響了,俞生喜歡這首曲子,設(shè)置成了每天早上起床的鬧鐘。此刻,這首曲子像是一首戰(zhàn)斗進(jìn)行曲,催化了俞生身上所有的興奮基因。在衣櫥里翻飭了十分鐘,自認(rèn)為找了件還算合適的衣服,洗洗漱漱,對著鏡子,俞生握緊拳頭,說,加油!

上班的路上,俞生心情格外好,從來沒有哪天上班是可以有這樣激動的,天比往常更藍(lán),風(fēng)比往常更微,臉上的笑也比往常更甜。俞生比往常早得多就來到了辦公室,打掃好衛(wèi)生,俞生坐在凳子上,重重地喘了口氣,萬事俱備,只欠開會。

八點半,令俞生期待已久的會終于開了。講了些什么,俞生基本沒聽進(jìn)去,他的心思都在文佳身上了,文佳穿了紡的裙子,格外清秀。但是俞生不敢光明正大的看文佳一眼,只能裝作正經(jīng)地時不時斜睨一下,看到文佳好看的鴨蛋臉。而當(dāng)文佳的目光向這個方向飄過來的時候,俞生又慌忙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然后心狂跳起來,連他自己都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盡管他也不知道文佳是不是在看他。

如果會能一直開下去,該有多好。但是俞生也知道這只是幻想,也只有在這樣的場合,俞生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文佳,盡管他也不敢看,其他場合,電梯里、下班路上、食堂里,即便是看到文佳,俞生也只能是嗵的一聲,聽到心臟里被重重的一擊,然后裝作不認(rèn)識默默走開。其實,俞生也明白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因為文佳壓根可能也不認(rèn)識他,壓根可能也不知道他叫俞生。

房地產(chǎn)公司的短信又來了,俞生看著手機有點頭疼,不用說,房地產(chǎn)公司的短信都是催你交錢的,這是最后的尾款了,大概是兩萬塊錢。兩萬塊錢,對富人來說可能也就是兩頓飯的事,可是對俞生來說,等于半年不吃不喝的工資。這套房子,已經(jīng)讓俞生家里本就拮據(jù)的經(jīng)濟雪上加霜,已經(jīng)讓俞生一年時間沒有敢進(jìn)過KTV這樣的娛樂場所,已經(jīng)讓俞生背負(fù)了二十多萬的貸款。最后的兩萬塊錢,俞生實在不好意思再向家里張口了,可是不張口又能怎樣呢?

俞生還記得,曾經(jīng)有個女孩在俞生想去看她的時候說過,不要來了,你也沒有交通工具。是,俞生在這座城市舉目無親,空手打天下,買房子已經(jīng)是咬碎了幾顆牙了,更別提車了。之前,俞生總認(rèn)為在這座城市有很多像他一樣,忙忙碌碌,清清貧貧的人,他沒覺得丟人??僧?dāng)那點自我安慰被赤裸裸地剝離的時候,俞生真的覺得被傷自尊了。

俞生帶著眉間的愁緒,上了幾天班,才霍然發(fā)現(xiàn),愁緒掩蓋了對文佳刻骨銘心的思念,他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有看到過文佳了,或者說是沒有刻意去關(guān)注文佳了,看來,現(xiàn)實才是打敗愛情的最大因素,這話一點沒有錯。

辦公室里的幾個女的又在八卦了,俞生的耳朵敏感地捕捉到了文佳兩個字,慌忙問,文佳怎么了。夏大姐告訴俞生,文佳要被調(diào)到省里去了。俞生問,是哪個文佳。夏大姐說,還能有哪個文佳,就是十八樓的那個文佳,小姑娘長的又漂亮,還會打扮。俞生瞬間感覺天空在那個瞬間變得灰暗了。

俞生的心,這次不是被重重?fù)袅艘幌拢潜缓莺莸卮塘艘坏?。如果說以前文佳是一朵盛開在他面前的紫羅蘭,只可欣賞的話,那么現(xiàn)在的文佳就是一個耀眼的太陽,連看一眼也是會被刺傷眼的。俞生有點郁郁寡歡了!

平靜的日子,云淡風(fēng)輕。俞生再也沒有刻意去關(guān)注文佳了,再看到文佳,也只是在心里會掀起一個小小的波浪,少時就風(fēng)平浪靜了,有些事,知道真相未必是好事。直到,一個夕陽斜下的黃昏,俞生在電梯里遇到文佳,還是那襲紫色長裙,還是宛如一朵紫羅蘭。俞生跟著文佳走出電梯,走到大樓門口,看著文佳款款走出門去。

俞生站在門口,對著沐浴的夕陽余暉里文佳的背影,在心底里說,我愛你,文佳!可是卑微的人不配擁有愛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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