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燥(小說)
時間才剛剛八點多一點,工地上,陽光直射,天熱的讓人心慌、頭暈。
大樓上澆注混凝土的用料卻催著急,可就這節(jié)骨眼上,上樓的兩臺人貨升降電梯又壞了一臺,天熱,電機燒壞了,在下面送料的小推車排起了長龍,二十米長的安全通道里,還站滿了等著上樓干活的其他人員,個個顯得很著急,有的嘴里已經(jīng)開始嘀咕著罵人。
“媽的,這些吃干飯的總包,平時耀武揚威,電梯壞了也不見個人來修,管理費要收,這樣耽誤我們干活沒有人管,甲方這幾個現(xiàn)場工程師也沒什么用?!边@電梯歸工地總包公司管,壞了沒法用,要罵娘當然罵總包,甲方工作人員也跟著倒霉。特別是平時受總包欺負的各家分包公司的人。
總包的這些工人,反正是記工的,來上一天班,記一個工,干多干少無所謂,還有大鍋飯吃,著急是假的,巴不得兩個電梯全壞了,好多休息一會,天這么熱;可分包的許多工人不一樣,是包工的,活是要自己手里干出來,不干活一分錢沒有,誤了工期還要罰款,他們著急是真著急。
越急天越覺得熱。
這不,干精裝修的小蘇北六點前來上班,活沒有怎么干電動工具壞了,下來修理了一下,就上不去了,干活的地方在28樓,要爬上去,這么熱的天不累死,擠在人群里就是不見電梯下來,這個急。(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總包幾個四川工人認識小蘇北,看見他這急的樣子,開始嘲笑他。
“人要是不順,喝涼水也嗆著?!币粋€說:
另一個說:“上不去,就別干了,正好去找相好的,現(xiàn)在肯定空著呢,昨天不是沒有搞到!”
幾個人一起笑了起來,看出來是這種壞笑。
小蘇北知道這幾個人話里有話。不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下工后,小蘇北喝了點酒,小伙子的荷爾蒙膨脹,天又熱,睡不著覺,就想著去找工地宿舍旁的“街邊女”。他去找熟悉的四川妹,正是總包這幾個四川工人其中一個人的老婆。
工地上的工人,特別是貧困一點的地方的工人,來工地打工,有夫妻一起來打工的。這本來是好事,一起出來打工,有個照應(yīng),一般男的做大工,女的做小工。可就是有這花樣,有的年輕女的,自認有點姿色,不正經(jīng)干活,與其他工人勾勾搭搭,甚至直接就不干活,在工地上明目張膽地接客,工地上本就多是年輕人,光棍多,女的少,做這一行,生意到真的不錯。這男的看在錢的份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還有幫忙把風拉客的。
這小蘇北昨天去找的“四川妹”,正好他男的在與幾個老鄉(xiāng)喝酒,正忙著呢。小蘇北去找,這川妹子把小蘇北拉到一邊說:“你等等,他們酒還沒有喝好,地方都沒有?!?/p>
小蘇北乘著酒性,說:“我不管,我現(xiàn)在就要?!?/p>
“他們在屋里喝酒,我們怎么進去?!?/p>
“我們?nèi)ツ沁厴淞掷?,今天給你50塊?!毙√K北腳有點飄。
“小樹林河邊上現(xiàn)在都是乘涼、洗澡的人,天還沒有黑,你瘋了?!?/p>
“你一直在外干什么,是那個野狗在纏著你,快回來弄菜?!惫づ锢飩鱽硪宦暫呛嚷?。
“來了,來了?!贝米于s緊回答:“你先轉(zhuǎn)轉(zhuǎn),等一會啊!”
川妹子進了屋,只聽著她的聲音:“整天就知道吃、喝,掙錢不如老娘,你就是一活丘八。”
工棚里傳來一陣嘲笑聲。“你敢說——”這聲音明顯沒有底氣。
小蘇北想好事沒有成功,轉(zhuǎn)了一圈,腳底打飄,就唏噓地回工棚睡覺了。
沒想到這幾個人,這會會說這話,而且川妹子的老公就在前面推車等上電梯呢。
小蘇北滿臉長得通紅,更覺得熱得難受。
正在這時,電梯著地,小蘇北逃也是的,向前擠去。一不小心,撞到了正起身推車的川妹子的老公。這貨在家是個“扒耳朵”,在外卻兇得很,幾個老鄉(xiāng)那幾句話早聽在耳朵里了,正憋著難受,這下小蘇北碰到自己,是他倒霉?;仡^就是一拳,打了個小蘇北結(jié)結(jié)實實,鼻子立即流出了血。
小蘇北吃了這么大的虧,人也不笨,輪起手中的沖擊鉆,砸向?qū)Ψ健_吷夏懘蟮内s緊上去把兩人拉開,已經(jīng)晚了,兩人已經(jīng)是一個滿臉是血,一個是血流滿面。
各自的老板聞訊趕來,把人帶去了醫(yī)院。
躁動的工地一會恢復了平靜,兩個小推車與幾個工人,隨著一聲電機的啟動聲,象裝在籠子里的野獸,隨著升降電梯的上升,鉆進了這高大的水泥鋼筋的盒子;沒有上的去的工人還是這樣在安全通道里等著,一個個臉上少了剛才看打架的昂奮,象泄了氣的皮球,癟在了地上。
天,更熱了。
(作者:江蘇宜興 趙建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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