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雨聲說些什么

空靈寂寥的夜,一邊聆聽著雨打窗欞的滴答聲,一邊享受著雨夜帶來的片刻清涼,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余光中的那首《一夜的雨聲說些什么》:
一夜的雨聲說些什么呢?
樓上的燈問窗外的樹
窗外的樹問巷口的車
一夜的雨聲說些什么呢?
巷口的車問遠(yuǎn)方的路(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遠(yuǎn)方的路問上游的橋
一夜的雨聲說些什么呢?
上游的橋問小時的傘
小時的傘問濕了的鞋
……
余光中一直是我喜歡的詩人,記得最初讀他的詩,源于那首《鄉(xiāng)愁》,他的詩大多景、情、人溶于一體,不做作、不矯情。這首《一夜的雨聲說些什么》,更是這方面見長,平中見奇,奇中見特,所以曾給學(xué)生一再推薦過。如今連這首詩也記不完整了,嘿嘿,難怪有人說歲月是把殺豬刀,咱這歲數(shù),不服老是不行的了!
夜,是人的思維最活躍的時刻,特別是雨夜,許多靈感都會在此刻產(chǎn)生。真的有一些時日沒有寫東西了,如今,聆聽著雨滴的獨(dú)奏,想象著那渾圓的水滴,大珠小珠落玉盤……竟然生出了書寫的沖動。這場雨不知會生就多少眷戀?濕潤多少姹紫嫣紅?我突然覺得,這樣的雨仿佛從未曾停歇過,似乎從我年少時就開始了,一直下到了今天……
其實(shí)年少時,我是極不喜歡雨的。因?yàn)槊糠晗掠辏?a target="_blank">母親總會半夜爬起來,她先把雞籠搬進(jìn)窄小的堂屋,然后再檢查院子里有無要收的物件,最后望著越來越大的雨點(diǎn)會唉聲嘆氣地絮叨:草房會不會漏雨?若要修繕,這一年的積蓄又會花個精光……
若遇暴雨,全家更會睡不安生。勁風(fēng)呼呼地刮著,屋里就像水簾洞,在母親的帶領(lǐng)下,全家老少先用沙袋堵住門檻,再用大盆小罐往外舀水。在那個年代,政府沒有能力修繕下水道,一遇暴雨,大街小巷就成了飄著垃圾的河,哪里還有人去欣賞雨珠在街道跳躍的美景呢?
成年后,特別是讀了戴望舒的《雨巷》,我不再抵觸下雨。每逢雨天,我會打一把傘,漫無目的地在雨中尋覓。看著雨中的迷蒙,聞著空氣中的潮濕,仿佛逢著了丁香姑娘。偶爾,我也會收了傘,在微雨織成的珠簾里奔跑,仰起臉,享受雨絲的愛撫;伸出手,接受上天的饋贈……有人說這叫多愁善感,這叫矯情,這叫神經(jīng)病,哈哈,那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齡,哪里管它叫什么,只要自己開心就行。
進(jìn)入了中年,不會傻乎乎地去淋雨了,卻喜歡在雨夜放縱自己的心,讓它褪去偽裝的外殼,在廣袤深厚的夜空里縱橫馳騁,天馬行空。人在江湖,常常身不由己,不管你開心不開心,每天必須像一個蜘蛛,在縱橫交錯的網(wǎng)上艱難地爬行。夜雨絲絲,扣人心扉,聆聽著亙古不變的瀟瀟聲,心中反而靜了下來,白天的人聲鼎沸消失了。冰心曾說過:“雨后的青山,好像是淚洗過的良心”,于是帶著淚洗過的夢入眠……
七月的雨,砸在屋頂,落在樹下,流淌在心窩,于是多了一份心跳的滴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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