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了他,所以才膜拜

西藏,在今時早已成為許多人內(nèi)心一塊不可復(fù)制的清靜之地。有時,總想著,要去一回西藏,見一下圣潔的藍天白云,瞻一眼瑰麗雄渾的布達拉,最重要的是去哲蚌寺,去悼念一個人。仿佛如此這般,才能使自己變得謙和、儒雅和淡定,方能將久置于心的一些執(zhí)念心意,徹底放下。
倉央嘉措 ,雪域高原的王。1706年冬,在被押解至京城的途中,病逝于美麗的青海湖畔,這一年,他年僅24歲。短短幾行字,已將這個活佛的悲慘命運,簡潔地從開始寫到了結(jié)局。倉央嘉措是佛家人心念的、膜拜的精神領(lǐng)袖,是他們福祉的象征,是信仰的歸宿。因為,他是六世達賴,是信徒們心中永遠的活佛。
一首詩,一段紅塵往事;一個人,一生離奇?zhèn)髡f。若說,倉央嘉措高深的佛學(xué)造詣足以迷倒眾生,倒不如說,倉央嘉措清然盈雅的情詩更令人愛不釋手,不能不讓人放在心里膜拜。因為,它是屬于內(nèi)心的,是要長久瞻仰的,是臨摹在靈魂深處如水墨長卷氤氳不息的。
作為活佛,當(dāng)年他拿起佛經(jīng),將“無相我”裝入心中時,他就必須為了宗教信仰犧牲自我。作為雪域高原最具才華橫溢的詩人,他在俗世的情愛和萬乘佛法之間倍受煎熬,因為,從他被選為“轉(zhuǎn)世靈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失去了品味人間煙火的資格。
倉央嘉措,雖住在最華麗的布達拉宮,享受著至高的宗教榮耀,但他不得不每日念佛、誦經(jīng)、習(xí)文。雖然這一切并非是他自己的選擇,可他卻不得不獨自去承受這種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此詩是如此真,如此凄美,卻又如此不遮不掩。相信寫這首詩的那一刻,他的內(nèi)心是輕盈、無奈而又哀傷的。但有誰能知道他無人說,不可說和無可奈何的痛楚呢!其實,倉央嘉措向往的只是和普通人一樣平淡的愛情。天地之間,只要能夠清然地攜手一個常伴相依的手就好。可是作為萬民敬仰的活佛,他不能像平凡人那樣去追求自己的愛情,所以,他唯有將內(nèi)心的痛楚與無奈全都化入詩歌里,在歷史的沉淀下成為了永恒的傳說。(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那一天,我閉目在經(jīng)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jīng)中真言。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轉(zhuǎn)經(jīng)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我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我轉(zhuǎn)山轉(zhuǎn)水轉(zhuǎn)佛塔啊,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此時,輕輕念起倉央嘉措這首深蘊禪意的詩歌,隨著琳瑯上口的詩句,剎那間,便覺有種暖醉了心。
是夜,竟夢見他,看到他穿著一身華服,眼神憂郁的站在微熹的陽光下,在布達拉宮的日光殿前,負手而立,朗誦著: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里,不喜,不悲。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里,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那里,不棄,不離。來我懷里,或者,讓我住在你心里,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這是我聽到的這世上最風(fēng)月亦是最脫俗的詩歌,若沒有一顆明凈的菩提禪心,安能有此絕世的風(fēng)雅之作。夢醒,沉默不語,然后,便落了淚。
文字/宇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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