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蕩起雙槳 (散文)

——昨天的記憶（之十）

吳東林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huán)繞著綠樹紅墻，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每當聽到這首歌，心里總會泛起一朵朵甜蜜的浪花，也自然會聯(lián)想到那一幅幅純美的畫面：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跳躍的魚兒，水邊的綠柳，飛翔的小鳥，歡快的歌聲……當然，這樣的畫面不會僅僅出現(xiàn)在電影里，我們童年的畫面也許沒有那么唯美，但也同樣與自由同行，與快樂相伴！

我們的童年跟現(xiàn)在孩子的童年，似乎還是有不小的差別。有一天，我出小區(qū)門口，看到兩個上學的孩子，其中有一個還帶著近視眼鏡，他們的書包是象旅行箱一樣，裝有拉桿和膠輪的那種，這讓我很吃驚。一個十多歲的孩子，書包沉重的竟然不堪背負，卻需拉著書包上學，可以想象，留給這些孩子們的，還能有多少快樂呢？

我們童年的讀書時光，上課就是那兩本語文和算數(shù)，留下的作業(yè)幾乎都是在學校里完成的。那時候我們的父母也只是把我們的讀書生活，當成一個人生的階段，沒有把它當成改變命運光耀門庭的一個階梯。所以，他們很少對我們的學習施加什么壓力。上了課，就學那兩本書，下了課就是玩我們的游戲。那時候的玩具盡管沒有現(xiàn)在的種類繁多也，也沒有現(xiàn)在的那么“洋氣”，可我們那些形式簡單但內(nèi)容豐富的玩具，同樣帶給我們足夠的激情和笑聲。(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們玩的最多的是打“陀螺”，土話叫它“地巴妞”，也叫“打不改”。就是鋸上一截與粗細相宜的柳樹棍子，把頭削尖，為了更大限度的減少摩擦力，還會在尖部挖一個小坑，鑲上一個廢舊軸承上的鋼珠，就制作完成了。有的為了再美化一下，在陀螺屁股上、中腰上用紅藍的墨水涂上一圈圈顏色，轉起來也是五彩繽紛。我們制作的陀螺種類很多，大的有茶碗的碗口那么粗，小的象大拇手指這么大，不同類型的陀螺配上大小各異的鞭子，抽打起來使得各色陀螺轉的異彩紛呈。只要是下課鈴一響，看那滿院子的陀螺飛轉，比一比誰的陀螺轉的穩(wěn)，轉得快；賽一賽誰的陀螺轉出來花色美，制作靚。

我們的游戲不僅僅是玩一玩陀螺，象彈玻璃球也是我們經(jīng)常玩的一種。當時的玻璃球也是非常便宜的一種玩具，也就是一分錢一個。有玻璃的，有瓷的。玻璃的是那種在無色的玻璃球中鑲有紅的、白的、藍的、綠的五顏六色的花瓣的那種。瓷的也有花花綠綠的圖案在上邊。我們是很愛惜我們這些寶貝的，為了好好保存它們，都會縫上一個布袋子把玻璃球裝在里邊，小心呵護。但是到了玩耍時，我們個個象出征的戰(zhàn)士，毫不猶豫地掏出最出彩的小球，你來我往，戰(zhàn)的是不亦樂乎。

我們的玩具，幾乎都是自己制作的，花錢買的微乎其微。有幾毛錢能夠讀書就很不錯了，玩的東西如果花錢去買就太奢侈了。不僅陀螺是自己做，象玩“鑿杏核”，那杏核也都是在集市上撿的。打尜尜，是自己用木棍削的?！案茜姟蓖稊S用的鋼圈，是在修車鋪里找的廢舊軸承。我們的玩具盡管簡陋，可是它帶給我們的快樂卻豐富了我們整個的童年時光。

我們也搞一些小制作。星期天，我們會到村西溝里去挖膠泥，背上重重的兩籮筐，象和面一樣和的軟軟的，用廢品換來的紅瓦模具拓出一個個泥畫，有豬八戒啦，孫悟空啦，七仙女啦，猴子、老虎啦，很多很多。還有制作出來的泥珠算，曬干了，打起來也是噼里啪啦的。我們制作出來的泥手槍，也是有模有樣的。

孩子們的快樂是建筑在自由之上的。上課讀書是受約束的，學習知識是有壓力的。只要是他們能夠合理地擺脫這些束縛，減少思想上的壓力，哪怕是身體上累一點，也在所不惜。

我們讀小學的時候，可沒有現(xiàn)在孩子搞得什么春游呀，夏令營呀，野炊呀什么的。我們的戶外活動除了體育課以外，就是學校每個星期的勞動課。勞動課的時間設在每周的星期五，三年級以上的每個班級都要去。盡管是勞動課，大家還是格外的興奮，我們是把勞動課當娛樂課去上的，因為畢竟可以自由了。

我們勞動的地方，是一片有二三十畝大的杏樹林，離學校有二里多地。村里把這塊地作為學校的勤工儉學基地，有了收獲賣掉作為學校的教學經(jīng)費。我們的具體工作就是在樹木寬闊的行距間耕作，種一些低桿的作物，象大豆啦，谷子啦，芝麻啦。

我們是排著不算整齊的隊伍唱著歌來的，到了地頭，老師分配完任務的命令一下，我們便“嗷”的一聲，沖進了田野里。春天的土地真美，我們在粉紅色的杏花叢里徜徉，在花海的芬芳里快樂地歌唱。我們沐浴著春風，腳踏著綠色，在燕鳥的啁啾中，揮舞著鐵鍬，翻耕著土地。到了夏天，盡管烈日當頭，我們隱在錯落交織的樹蔭中，鋤著雜草，聽著蟬鳴，趁人不注意，還偷摘一顆紅杏塞進嘴里，品嘗著勞動的甘美。秋天到了，果實成熟了，春天播種的綠色，變成了如今的遍地金黃。我們擦著喜悅的汗水，收獲著勞動的果實，品嘗著勞動的快樂，播撒著自由的芬芳。

每個人的童年都是短暫的，然而童年的快樂是會永遠珍藏在每個人的人生相冊里的。我們沒有權利剝奪孩子們的快樂。他們的童年應該像春天一樣，充滿了生機和爛漫，充滿了綠色和花朵，充滿了天真和快樂，而不能讓孩子們的童年變得象冬天一樣，沒有了色彩，充滿了蒼白。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孩子們的雙槳是什么？是自由，是快樂。孩子們的幸福是什么？是健康，是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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