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不設(shè)“文字獄”
大唐不設(shè)“文字獄”
在我國歷史上反復(fù)證實了一個政治與文學(xué)“定律”:一個在文學(xué)上最聰明最有作為的文人,往往在政治上是最愚蠢的人,而他們是直接受害者,他們的遭遇和命運也最殘。
作為統(tǒng)治階級對“文字獄”的處理,最聰明的辦法往往是殺人不見血的冷淡、冷場、冷待、冷宮、冷凍、冷處理、冷板凳等,一般不采用處置流放和殺頭的極端方式。因此,歷史上“殺人不見血”的“文字獄”比比皆是,讓“文字獄”受害者只能是“啞巴吃黃連”、“牙被打掉往肚子里咽”。
我國歷史上封建王朝長期盤踞在勞苦大眾頭上,高高駕于至尊至高的位置,他們的謊言不可揭穿,一旦犯上,就招來塌天大禍。九候戳破了商糾王的謊言,結(jié)果被剁成了肉醬;屈原戳破了楚懷王的謊言,結(jié)果被迫投江身亡;司馬遷戳破了漢武帝的謊言,結(jié)果被閹割了。
關(guān)于歷史上的“文字獄”,其產(chǎn)生的主要原因是王者與書生之間有隔膜。王者總認為自己一介草莽武夫尚且弄得天下,而那些滿腹經(jīng)論的文人比自己更能,便起了殺心,于是便有了“文字獄”,盡管那些書生文人倍加小心,但也躲不過在文中被尋章摘句、穿鑿附會、羅織罪名的命運。
清朝的皇帝比較用功,康熙朝編《康熙字典》、《古今圖書集成》,乾隆朝做《四庫全書》,保存了很多重要的典籍。不過皇帝們也時時用一下那個鉗制士人思想的密招——“文字獄”,但凡大部分的書,都會牽連那么一些人士因字獲禍,《四庫全書》有,《康熙字典》也有。乾隆朝,江西舉人王錫侯就是因為改編《康熙字典》,遭遇了殺身之禍。(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有時看起來并非大事,但只要觸動皇帝的敏感神經(jīng),就會招來殺身之禍。清朝有一秀才在秋月下讀書,等散步回來,發(fā)現(xiàn)書卷上被風(fēng)吹亂,便在扇子上寫一對聯(lián):明月有情常照我,清風(fēng)無事亂翻書。他被扣上“反清”的帽子而被斬首。
但是在“文字獄”比比皆是的王朝中,也有唐朝屬例外。
魏征,大唐名相,以直諫揚名于世。隋末,投瓦崗,兵敗歸唐,佐太子,玄武兵變,易主畏秦王。唐太宗時,進為宰相,成為大唐王朝決策主要人物之一。魏征,有膽有識,進諫如流,敢言他人所不敢言之言,曾向太宗面諫五十次,呈奏十一件,一生諫諍二百余事,達數(shù)十萬言。其次數(shù)之多,言辭之激烈,態(tài)度之堅定,在中國歷史上是少有的,對唐初社會的發(fā)展,起了關(guān)鍵性的作用,正因為這樣,贏得了皇帝的信賴和器重。公元643年,魏征病死,唐太宗痛苦失聲說“用銅作鏡,可以正衣冠;用歷史作鏡,可以知興亡;用人作鏡,可以知得失。魏征死去,我失去一面鏡子!”創(chuàng)了歷史上君“畏”臣之先例,樹了歷代君臣關(guān)系的典范。
除此之外,唐貞元三年(公元787年),唐德宗李適離長安路過新店時,順便作“民意調(diào)查”,他問子民趙光奇:“百姓樂乎?”趙光奇并未山呼萬歲,而是大膽說實話:“不樂”。李適又問:“今歲頗稔,何為不樂?”趙光奇如實回答說:“詔令不信”。接著他毫不客氣地歷數(shù)了朝廷不講誠信,不兌現(xiàn)政策的表現(xiàn):“前云兩稅之外悉無他徭,今非稅而誅求者殆過于稅”、“始云所米粟麥納于道次,今則遣致京西行營,動數(shù)百里,車摧牛斃,破產(chǎn)難支……”趙光奇反問李適:“百姓愁苦如此,何樂之有?”弄得李適十分尷尬,無言以對。最后,趙光奇直言相告皇上:“恐圣主深居九重,皆未知之也”。面對這樣尖銳無情的批評,李適非但沒有發(fā)火,反而作了妥善處理:“上命復(fù)其家”,免除趙光奇一家的賦稅和徭役。
另外,在唐朝詩人罵當(dāng)世是普遍的。
李商隱寫“打油詩”:酈岫飛泉泛暖香,九龍呵護玉蓮房。平明每幸長生殿,不從金輿惟壽王。唐太宗與楊貴妃到酈山洗澡這樣的個人隱私,李商隱也敢在詩文里抖一抖,批一批,還涉及到“亂倫”這么敏感的問題。
白居易比李商隱更厲害,他把唐玄宗與楊貴紀到酈山洗澡的事用長篇大論來傾述:“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承歡侍宴無閑暇,春從春游夜專夜”,不僅罵你“懶政”,還罵你“荒政”;“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更罵你“亂政”。
孟浩然在唐玄宗面前寫詩“歸終南山”道:“此闕休上書,南山歸敝廬。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睂实鄄蝗斡盟蟀l(fā)牢騷,而玄宗并未因之而治罪,只是說:“卿不求仕,朕也未厭卿,為何拿此語誣我?”
公元648年,徐敬業(yè)打出反武的旗號,唐初四杰駱賓王寫了聲討武則天的檄文,鋒芒直刺武則天:“入門見嫉,蛾眉不肯讓人;掩袖工讒,狐媚偏能惑主。”意思指武“作風(fēng)不正”,是個狐貍精。武則天沒有動怒,卻只是“嬉笑”,還不說應(yīng)該請駱賓王來做官。
除此之外,杜甫反映豺狼當(dāng)?shù)溃癫涣纳摹度簟?、《三別》;陳陶的《反戰(zhàn)詩》“……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李紳的《憫農(nóng)詩》“……四海無閑田,農(nóng)夫猶餓死”……這類大家耳熟能詳?shù)脑娋?,不勝枚舉。這些雜文詩的批判力度,也遠遠超出我們當(dāng)今社會的容忍程度。
詩人們居然如此大膽批評皇帝,而皇帝并沒制造“文字獄”,把他們捉進大牢,治他們的罪,詩人們相安無事,高枕無憂,該寫詩的繼續(xù)寫詩,該喝酒時繼續(xù)喝酒,這大概是唐王朝鼎盛不衰的緣故吧。
歷史上的“文字獄”,血跡斑斑,冤枉沉沉。但愿在我們當(dāng)今清平世界,反思過去,讓“文字獄”少些,再少些,只有這樣,人間才能和諧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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