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
大二那年,宿管阿姨養(yǎng)了一只狗,叫大二。狗如其名,我升入大三,這狗就不見了。我想著,這么好的一條狗,怎么說不見就不見了呢,也沒人去尋。有那么一段時間,我外出什么的,只要看到像大二的狗都會叫聲大二,希望能夠找到。同學(xué)說,又不是你狗,你那么上心干嘛。我說,我喜歡。后來,同學(xué)抱養(yǎng)了一條狗,讓我給起名字,我不假思索地說,大二。同學(xué)歡喜地對著狗狗說,從今天起你就叫大二了。我讓同學(xué)去做個狗牌,免得丟了。
大二那年,我跟同學(xué)去買二手自行車,以便去做兼職。店老板說,只兩輛了。我說,我們?nèi)齻€人。店老板有點鄙夷地說,我不識數(shù)么,可我只有兩輛了。正在我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街上一個騎自行車逆行的家伙與一輛好車擦撞了,騎車人見勢不妙拔腿就跑,好車?yán)锵聛硪粋€氣沖沖的胖子,眼看著騎車人消失在人群,沒好氣地扶起自行車,看了看我們,說,50要不。我立刻掏錢,騎上去,飛一般消失在那條街,生怕原車主找來。我騎回學(xué)校,大二便跟在我后頭,跑的歡實,我飛快地穿過綠蔭滿地的小道,回頭喊道,哈哈,大二,快點,快點。大二汪汪地叫著,跟著,那一刻,我才覺得,這畫面很校園,以后再也不會有。
大二那年,我無比激動地參加學(xué)校的足球聯(lián)賽,就像小時候那樣,期待著在球場上揮灑汗水。不幸的是,我才踢了一場,居然就面癱了,醫(yī)生的說法是風(fēng)吹的。這讓我十分沮喪,只能看著同學(xué)們飛奔,自己只有戴個口罩,在炎炎夏日的樹蔭下,為自己班的同學(xué)加油,一邊很關(guān)注一邊很失落,不管怎么說,是踢不成了。在我郁郁寡歡的時候,大二就跑到我身邊,叫喚幾聲,吐著舌頭看著我,那明亮的眸子一下子讓我開心不少。我摸著大二的腦袋,自顧自地說,大二最好了,大二最懂事了,走,給大二買好吃的去。面癱好了之后,為了彌補沒有踢過癮的遺憾,我常常一個人抱著球到球場去踢,把球踢遠(yuǎn)了,大二就飛奔過去,用小腦袋一點點頂回來。
大二那年,我十九歲,我把伊能靜的《十九歲的最后一天》這首歌翻騰出來聽,想要紀(jì)念什么,卻好似又沒什么可紀(jì)念的,大家都在成熟或者假裝成熟地感嘆著時光如梭,年華已老。大家證明年華已老的方式就是不再各種關(guān)心,而全情于一件事情,大家不再熱情于去做兼職,我一個人也失去了動力,總覺得沒有意思。那輛自行車也成了一大累贅,于是我在公告欄里寫下了出售信息。我覺得,再二手,我也該賺一點,于是把價格定到60,兩個禮拜后,證明我想多了,于是把價格下調(diào)到50,再一個禮拜,我把價格調(diào)到30,依舊無人問津。我不禁悲涼,摸著自行車說,你太賤價了,白送都沒人要。剛說完,一個大一的不知從哪蹦到我面前說,學(xué)長,你車子白送?我說,怎么可能,得30。這大一的也豪爽,掏出三十。我生怕他反悔,收下錢,車子給他,轉(zhuǎn)身就上樓了。
大二那年,我熱衷聚會,沒少跟同學(xué)出去玩,一次聚會,一個女生讓我送她回學(xué)校,正在興頭上的我哪肯離開,雖然我分明感受到了她有些幽怨的目光,但我依舊沉浸在聚會的快樂之中。這時,另一個男生起身送她回學(xué)校,第二天,他們倆成了情侶。寢室里的兄弟們對我說,傻了吧,傻了吧。就連大二也止不住地對我汪汪叫,仿佛也是在說,傻了吧,傻了吧。然后這時我才突然想起,她以前對我說,雖然都是二手車,怎么你的這么新。我說,那是因為我會挑。她說,借我騎騎。我說,你別摔了,我載你吧。她說好。我說去哪,她說,就在學(xué)校逛逛。于是,我載著她,穿過綠蔭小道,穿過操場,一遍又一遍。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聽得見她清爽的笑聲。后來我騎累了,停歇在男生宿舍門口,她下來,大二就迎上來,歡實地叫喚著。她開心地說,這條狗狗好可愛,它叫什么名字,我說,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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