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血逆向
近日,辦公室的同事在醞釀著去批發(fā)些冷飲放冰箱里,以解高溫天之暑。五月二十八日上班途中,為去打探一下馬路對面那家冷飲批發(fā)店的情況,我騎車逆向行駛了一小會兒。因為時間尚早,那家店還沒有開始營業(yè)。于是,在下一個十字路口,我準備返回正確的行駛車道。
當斑馬線前方的人行紅綠燈變綠時,為了盡快過完斑馬線,我想騎行過去??墒侨松形纯缟宪?,右手卻不小心按住了電動騎行的按鈕。這下非同小可,當時車后輪迅速驅(qū)動往前,而前輪因右把手被我緊抓著,導致前輪來了個向右一百八十度的急轉;當前輪無法工作時,車子一下便往外傾倒,更由于我當時右手還緊握著車把手,那股慣性,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便將我整個人隨著車子撲向了路面。
雖然車子墊在了我的身下,但我的右面部還是觸碰到了路面。我失控后的第一感覺就是我的右顴骨正在和地面親吻,因為我有那種皮膚被碰擦后的灼痛感。所幸不是在有速度的情況下摔的跤,只要沒有損傷到骨頭,自己爬起來,基本上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我極快地站立起來后,將自行車扶起,居然發(fā)現(xiàn)這家伙毫發(fā)未損。而路人告訴我,我臉上有不少血,并且,右眼眉旁還不斷有血流出來。我把車推到人行道上,去下眼鏡,取出餐巾紙,往有些濕漉感覺的右臉從上到下抹了一遍。我看到整張紙巾上收藏了不少我那鮮紅的血跡。
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今天得請假了。我發(fā)現(xiàn)眼鏡架被擠壓變了形,若不調(diào)整一下,戴起來容易掉。但沒有工具怎么辦?后來我想出來一個辦法,將眼鏡架一端頂在路旁護欄上,很有分寸地用力將眼鏡調(diào)整到適合佩戴的程度。在弄眼鏡時,我還意外地看到了自己右腳的黑色皮鞋上,居然也濺到了一滴一角錢硬幣大小的血滴。
我沒有用紙巾去擦拭,反正人家也不會注意到。我想讓那滴血,似鮮花般永遠綻放在那皮鞋上,直到我的腳同那皮鞋永別。我又看了一下短袖襯衣,除了右袖口處有不太明顯的一滴血之外,基本上沒有其他別的什么可以過分提升路人回頭率的地方。我換了好幾次紙巾,主要是伺候右眼眉處那不斷在往外溜出來看風景的滲血。我將這些紙巾深情地放入了我的褲袋中。我不舍得將自己這么鮮紅的血,在紙巾的陪伴下,躺在路邊不可回收的垃圾箱里。(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既然電動自行車還如駿馬般壯實,加上我又很不習慣在工作日不在工廠的環(huán)境中呼吸,我最終決定還是繼續(xù)去廠里上班。當我騎上車的時候,身上的不少零件都通知了我有傷痛的訴求。在那樣一種情況下,我只能用純電動的騎行模式,完成了去單位的飛翔。
門衛(wèi)小俞在見到我時,我沒有像平時那樣將整個臉很熱情地朝向他。他基本上無法看清我右臉的極大部分。我是有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有稍稍一點點的疑惑。我很快去到辦公室。在鏡子里,我看到那還在流血的口子不算大,基本被眼鏡框架給擋住了。而右臉上一道道淺淺的紅血痕,估計當時門衛(wèi)見到我時,可能會以為我騎車運動流汗過多,大概是用臟手擦汗留下的痕跡。
我用干凈的毛巾,在含酒精的清水里攪干,往一直未停止?jié)B血的傷口處點擦。如此點擦了好幾遍,那傷口內(nèi)的血還是有跑出來看風景的沖動。不過,我上班都到得比較早,我在處理傷口時同事們都還沒來上班。另外還算幸運的是,我右顴骨跟路面的親吻,演繹得非常矜持,僅僅只透露了一點紅腫的意思。我估計眼眉邊的傷口,應該是被眼鏡框直角處給戳劃到的。
根據(jù)身體痛處的指引,我還發(fā)現(xiàn)了左手中指的關節(jié)處、左小臂的內(nèi)側、右胸及右肩同手臂直角處、右手食指的掌指關節(jié)處、右肘處、右膝蓋的四處等部位的小部分表皮不翼而飛,而無表皮掩護的那些紅色血痕,當我用蘸過酒精的棉花球勇敢去挑逗它們的時候,我要求自己一定要藐視這場酷刑的折磨。我甚至還在口中念到了如此一句英文:Each trauma, is another kind of maturity.應景直譯成:每一種外傷,都是另一種成熟(此處慫恿看官會心一笑)。
上班后,因為眼眉處的血還是不時會滲出來,我便在無人處繼續(xù)擦拭,并特意在室外攝氏三十多度的太陽光下“散步”。這方法非常管用,血沒多會兒就躲回去了。不過,同事們見了我還是眼光和往常不同,只是沒好意思問我而已。下班后,我還執(zhí)意去批發(fā)了些冷飲回到辦公室,還給門衛(wèi)小俞等人品嘗,好像不曾發(fā)生過早上那次小意外一樣。盡管騎車去買冷飲時,我渾身酸痛不止。
摔了跤的當日,總覺得頭有些暈暈的,無論在上班過程中,還是晚上在家里,只要移動右腿就會有痛的感覺,尤其上下樓梯、彎曲右膝,根本無法體現(xiàn)往日風采。當?shù)诙炱鸫埠?,右腿的痛感更為劇烈,幾乎無法走動。但知道未有傷筋動骨,于是堅持輕微運動,以迎接復原的早日來臨。大致三天后,痛感漸漸弱了,先前失去表皮之處,都由淺紅跨度到了不那么羞澀的程度。只是端午節(jié)來臨,原本打算去父母家聚一聚的,因為考慮到眼眉處傷痕未愈,于是只得謊稱單位里忙,需要加班,給搪塞了過去。
這段經(jīng)歷,洵屬可貴,它將我對“順與慢”的夙求,奉上了警示性地位。有時,逆向行駛只為圖個便捷。然而,此類舉措,卻跟順勢而為背道而馳了。為了人生的順暢,我們應該像遠離毒品一樣——遠離逆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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