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人那些事
爺爺說,以前的山上全是草,在文革搞集體的時候,那會有現(xiàn)在這樣大的樹,那個時候啊,拇指大小的樹差不都就可以說是最好的柴火。說著這些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看著山上那些樹的爺爺眼里有光。
山,對于老一輩的人來說就是依靠??可匠陨娇克运?。在每一年的開始,只要天氣允許,老一輩的人都會上山砍一捆柴回來,取其寓意:帶財(柴)到家。簡單的行為蘊含著最美好的希望。
小的時候,村里老人很多,可是很少見到他們聚到一起聊天,各自大部分的時間都忙活在自家的幾畝田地或者山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四季都這樣,他們休息的時間就是睡覺的時候。說實在的,那個時候真的是不明白,不明白,爺爺他們?yōu)槭裁淳湍敲吹拿?,不就是那么小小的幾畝地嗎?哪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就不能歇歇?現(xiàn)在才知道,為什么他們要那么拼命。很簡單,為了生活。為了讓家里的人能夠生活的好一點。
時光漸漸的走,山上的樹,慢慢的不斷長大,人也老了。下田的活只能看看,幫不上什么忙,真的老了。不過在每個下午,放牛的時間一到,老人們就會聚到一起聊天,這個時候的他們有了屬于自己的時間。聽他們講小時候,年輕的時候,以及現(xiàn)在,聽他們感慨著生活越來越好。他們每個人的生活經(jīng)歷就像一部精彩的小說,讓人聽了還想聽,百聽不厭。那個時候,他們總是有人會開玩笑說:現(xiàn)在生活這么好了,以后肯定會更好,真的是恨不得不要死,活一百歲就好?!耙话贇q算了吧,你看這周圍誰活到一百歲了的,我啊,活到八十歲就夠了?!笨墒牵f的話還在,說話的人卻有很多都不在了,那些離去的人,沒有一個活到一百歲,也沒有一個活到八十歲。
爺爺老是說,有的時候啊,有些事就像是昨天一樣。想著你三嗲嗲(爺爺?shù)囊馑迹憧?,那個時候,他幾乎每天下午都會牽著牛從下面那條路走過。那個時候,他老是說,這人吶,老了,總想吃點什么,估計啊,去不了幾年了。以前,飯都沒得吃的,現(xiàn)在我想通了,想吃什么就吃,不要再那么節(jié)儉,說不定哪天就走了,那個時候就是想吃都吃不上了。你也是的,別這么省著,兒孫自有兒孫福。嘴上說著要吃什么,吃什么,但是卻舍不得花一分錢,有點錢了,就留著,等孫女回來,給她買吃的。他就好口小酒,就學(xué)著別人釀酒,一開頭的那鍋,呵,就跟他自己說的,跟水一樣,還給我?guī)н^呢。沒事,隔不了多久,就會來著摘粽子葉或者桐樹葉做粑粑。做好了,一來看牛就還會給我?guī)讉€。人啊,做孽?。ㄟ@里不是做壞事的意思,是家鄉(xiāng)話,說人可憐的意思),那么好好的,病都沒害過,就沒了。發(fā)病接著就叫救護車,可是還沒到醫(yī)院呢,人就沒了。當時他孫女回來時,一路跑一路哭的往家敢。后來她爺爺出殯了,回校的時候,路過,看到我了,跟我說:張嗲嗲,我嗲嗲沒了,沒嗲嗲了。你看,這一過啊,都四五年了。
這幾年,村里的老人越老越少,相繼一個又一個的離去,爺爺說,現(xiàn)在連說話的人都少了,都去那邊了啊。山上的樹長的更茂盛,土地荒廢的越來越多。那些離家離水稍遠的田地都在退耕還林的時候種上了樹。十幾年前那支撐著一家人的田地,現(xiàn)在變的不再那么重要。年輕的一輩,不再守著田地過日子,因為田里帶來的微薄的收入再也支撐不了一家的支出了。留下家里的老人,每到了能夠耕種的時節(jié),望著自己的田地發(fā)呆。在老人看來,讓田荒著,長草,是罪過。如是將自家的田轉(zhuǎn)給別人種著。只要看到田里有莊稼就是好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山?jīng)]變,只是樹多了。人有走的,但是新的生命也在不斷的注入這個小山村。每家有著每家的故事。太陽照樣的東升西落,陽光灑落在村莊的每個角落,爬上山頂,放眼望去,看著自己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沒變,但是又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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