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驚慌
生 死 之 驚 慌
------月下李說
人的一生里能經(jīng)得幾次有關生死之間事呢!我遇過兩次。
一次是在二十年前,我剛剛從一家機械加工企業(yè)調進一家半軍事化管理并接近國際化管理模式的涉外星級酒店工作,其工作內容也由單純的黨務宣傳轉換成酒店內外公共關系及酒店營銷工作,這種變化就如一個自由耕種的農(nóng)人一下子進入到外資管理的企業(yè),一切都得重新調整,重新學習,而且需要盡快的適應,這才能漸漸地立得住腳,這里是一個市場,一個商戰(zhàn)的前沿陣地,這里需要的是智慧、才能和知識,需要競爭、拼搏和充分的表現(xiàn)欲,否則你會默默無聲,價值甚微,永駐底層,直至為競爭所淘汰掉的。而我所擔當?shù)慕巧?,算是酒店的龍頭部位,上有高層白領的監(jiān)督,下有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你不拼命都由不得你,所以你整天都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你要用大量的思維去為酒店開拓客源市場,樹立公眾形象,應付社會各階層人士與酒店的業(yè)務關系,你會一天工作十多個小時,渾身的細胞都會經(jīng)常的處于快速運轉狀態(tài),甚至夢里都會設想下一步活動的計劃。我這臺機器在調整運轉了一年多后,突然一天就緩沖了下來,我感覺身體漸漸不適,忽然一天夜里,我從睡夢中驚醒,心里極度的不適,頭上開始滲出冷汗,頭腳發(fā)涼而且顫抖,我下意識感覺是心臟出了問題,驚恐的妻子也為我把脈,每分鐘三十多下,我動彈不得,大腦一片空白,象在做夢一樣,卻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是在荒漠之中,自己越來越小,越來越遠,漸漸地離去一般。這種感覺就那么十幾秒,突然的,我又開始回來,漸漸地變大,又回到了我的自身。我的脈搏開始上升到四十多下,我好象又是我了。這種感覺雖說很短,但卻極其強然,永遠也忘不掉,我不知人在游離于生死之間時,會不會是這個樣子呢?這會不會是靈魂出竅的前奏曲呢?
當我慢慢又回到自己時,妻子再也忍耐不住了,她是用了自行車將我推到了醫(yī)院,去急診室里,做了有關心臟的多種檢查,驚奇卻是基本正常,醫(yī)生只能講:心臟病只能在發(fā)作時才能查出,我又被推著回來,那時已經(jīng)是清晨五點多了,而且那夜正下著大雨。
此后,在漫長的一年里,我始終驚慌在生死之間。我先住進了一座大的醫(yī)院里,入了心臟內科的病房,是一位老教授做我的主治大夫,那幾乎是全身的檢查,所有的先進設備我都獻身一試,記得做過一次食道跳博試驗,讓我難以忘卻。那是在食道的某個部位,檢查心臟起搏有無問題,檢查時要將一個吸管粗細的帶著金屬頭的軟管由鼻腔插進食道里,然后監(jiān)測儀器,再給你注射一種藥物,讓你心跳增快,二分鐘打一次,讓你的心跳從六十到八十、一百、一百二十次,觀察你的起搏狀況。我進去時,有一位女士在做,連插了兩次管子,她吐的插不進去,醫(yī)生給她噴了麻藥還插不進去,又加大藥量,她竟吐的更利害了。醫(yī)生最后宣布,她是敏感性體質,做不成檢查。該到我了,我異常的緊張,老想著剛剛那副狂嘔的場面。我心跳噗噗地側躺著,按照醫(yī)生的教導,深吸氣吸氣再吸氣,都快憋死了,那管子在喉部使勁,我真有些惡心,便拼命吸氣,終于捅了下去,接著就是那種打針試驗。檢查結束了,我心跳并未減低,老是發(fā)慌,進去時人好好的,出來了人到象是得了心臟病,整整一個星期,我都是在這種感覺里度過的,不想吃飯,晚上心慌的睡不著覺,心想會不會把我真治成心臟病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幾乎是一個月的時間,我沒有停止過檢查,但最后的結果是:我身體沒有氣質性疾病,屬于植物神經(jīng)功能紊亂。這是我在和老教授說話時,他告訴我的。我很開心,因為我沒有什么病,僅僅需要調整一下就行了,老教授給我開了一周的中藥,我出院了,開始喝起中湯藥。
也就在服藥的第三天,我又出現(xiàn)了新的狀況,清晨起床一小時,心就發(fā)慌,看見陽光,人便煩躁不安,坐臥不寧,突然的又出現(xiàn)那天晚上的狀態(tài),一陣又癥狀減輕,不想吃飯,連水也不想喝,這么過去了四五天,我又不知所措,去了一家專家教授門診的醫(yī)院。聽了我的病情后,又開了一系列的檢查單,在做胃電圖時,只聽到醫(yī)生在講:這人是什么??!怎么胃電圖全是亂的。我拿著報告單去找大夫,她考慮了一會說:做個全腸道貝餐透視吧! 我問是什么問題,她講:排除一下再說。排除什么?我拿著檢查單去預約,那單上竟然寫著排除胃、結腸ai?我的頭懵的變大了,冷汗開始往出淌,那個英文字就讀癌。我會嗎?我是嗎?可誰又能說不是呢!看了這么長時間的病,癥狀越來越多,感覺越來越弱,人瘦了十幾斤,而且瘦的特別快,這能說明什么?或許我真的得了怪病。預約三天后才能檢查,這三天里我度日如年呀,滿腦子的問號、感嘆號、句號,晚上躺到床上,眼望著天頂不曾閉合,想的是我還能在世上待多久!
終于在那天早上喝了第一口貝餐,先含著,聽到指令才慢慢下咽,有十分鐘,醫(yī)生讓我下來,問我平時有什么感覺,我恨不得把一切細節(jié)都講給他聽。他是一個老醫(yī)生,很和藹的樣子,聽我說完,笑了笑講:你等一個小時后再查一次,看樣子,你不像這種病。我突然的一股驚喜,真想說聲謝謝!心里輕了一大半。
第二次進去后,沒有十分鐘,老醫(yī)生就笑著說:你沒事,都正常。我高興地跳了起來,不斷地感謝那位醫(yī)生,我臨走時,老醫(yī)生給我介紹了一個大醫(yī)院的大夫,讓我掛他的號去看看。我歡喜若狂地跑回了家,那一夜我睡得真香。
第二天我便去了那座醫(yī)院,掛了那位教授的號,當他聽完我的病情自述后,開了三項檢查單,都很簡單,半個小時報告都出來了,奇怪的是:這三個報告都不正常。這可是我害病以來有這么多不正常的檢查結果。我拿著它心情沉重的去看大夫。只見他沉思片刻,給我開了三種藥,并讓我將正在用的七八種藥物全部停下,我拿住藥單看:VB6針劑,一種弱性鎮(zhèn)靜劑和一種中成滋補藥。我按照醫(yī)囑,連續(xù)用了半個多月,我驚喜的感覺身體慢慢在轉好,而且特別的明顯,我興奮之極,又繼續(xù)地服用了三個月,我的身體就基本康復了。當我已完全恢復正常時,我已和這位教授交上了朋友,他告訴我:我患的是下視丘綜合癥,是神經(jīng)系統(tǒng)功能失調引起的,可能與工作壓力過大有關系。
這次病癥讓我學會了如何調解自己,也認識了醫(yī)術高明與低下的差別,而問題在于:這種差別是通過比較才可認知的,要比較就會有代價,甚至是生命的代價。在我后來與一位醫(yī)生朋友談到這段經(jīng)歷時,他問我治好病的那位大夫是誰!我告訴了他,他說你確實遇上了一位老專家,有人看了幾十年都恢復不了,而痛苦是一生的。我真該感謝這位高明的教授,但想起那些久病不愈的患者便忐忑不安。
第二次是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已經(jīng)年近花甲的我該時時注重自己的健康了,一次我去一家大醫(yī)院做體查,很隨意的就做了一項心電圖,去取報告單時,檢查室負責簽字的醫(yī)生把我叫到辦公室里,反復看著我的報告,問:“你父母的身體怎樣!”我很訥悶,說:“都很好呀!”“有多大年紀了?”“八十多了”“噢!”他遲疑了一下,便在那張報告單上寫了一句英文,后面畫了一個問號。
“我心臟有問題嗎?”我有些緊張,忙問。
“你明天去門診掛XX大夫的號,讓他看看吧?!彼褕蟾鎲谓唤o我。
“我是什么病?”我再一次問。
“你讓大夫看吧,他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
這句話更讓我懵懂了,再問他時,他已變得極不耐煩,起身走了。
我拿著報告不知所措,該找誰去咨詢呢!
我回到家里,郁悶極了,突然想到了電腦,我立即爬到桌上,打開網(wǎng)頁,輸入那句英文,搜索開始,當我讀完搜索的內容后,我傻眼了,頭上已開始冒汗,我反復閱讀著那段文字:這是一種心臟隨時停止跳動的疾病,多發(fā)于東南亞地區(qū),是中青年人群中多發(fā)的病,是一種遺傳性心臟卒死疾病,而且無藥可治,防不勝防。
這段定語真如晴天霹靂,打擊的我神經(jīng)都有些紊亂了,連續(xù)數(shù)日,夜不能寐,閉上眼睛,就想到生死問題,因為這臺發(fā)動機隨時都會熄火,我還上有老,下有小,所肩負的家庭責任還沒完成,我如何能放下!而且這是有今沒明,隨時隨地就會倒下的,這種精神壓力會將我壓跨。
我得求助朋友,去了一座三甲醫(yī)院,同學給我找了一位心內的主任醫(yī)師,他看著那份報告問:“你的父母有沒有心臟???”
“沒有,而且身體還很好?!?/p>
“上一輩呢!”
“沒聽說過。”
“你平時有啥感覺不舒服的。”
“也沒有?!?/p>
他沉思了一會,講:“這個醫(yī)生挺高明的,你得注意了,不能太勞累。”
看來我真有病了,這比癌癥還恐怖,因為它是隨時性的?!按蠓颍夷芊裨僮鲂z查?”
“不用?!彼芸隙ā斑@種病只要有一次就可以確診?!?/p>
我?guī)缀鯁适Я松娴?a target="_blank">信心,走路都感到腿在發(fā)抖:我不知道怎么走出的醫(yī)院,怎么回的家,又怎么躺在床上發(fā)起呆來。
我又求助心目中最有權威的老專家朋友了,我?guī)е笊挠搅怂遥赐陥蟾婧?,說:我看你沒有多大的問題。這病是一種遺傳病,你不可能得的,而且這種病多發(fā)在東南亞,我國還沒有首例呢!為了慎重期間,我介紹一位更有權威的老專家給你鑒定一下,你就放心了。
按照他的介紹,我去找了那位國內都很有名望的心臟專家。她是一位滿頭銀發(fā)的老太太,看病時表情很肅靜,眼神都異常的堅毅、沉穩(wěn)。她慢慢地翻動著我近期的心電圖報告,當她看完所有的報告后,看了我一眼說:“你的心臟還可以,沒有什么問題?!蔽业男倪€在怦怦地急跳著,全神貫注地聽她講的每一個字,當聽到?jīng)]有什么問題時,我?guī)缀跗磷×撕粑又闶菢O大的愉悅,興奮和輕松,這種感覺如同聽到惡耗一樣,來的那么快,立即就心凈如水一般。
我忙翻出那個報告,指著那英文給她看。她問:“這是哪里的檢查?”我告訴了她,她講:“你可以去問他們,這種帽子是隨便可以給人戴的嗎?他們的依據(jù)在哪里!如果真是這病,就不是一般的嚴重了。你沒有什么問題,思想放松,多參加些體育鍛煉,提高心臟的功能就行了?!?/p>
我又如釋重負,輕松的象一只鳥兒,在細雨蒙蒙中飛回了家。全家都松馳了,陰云消散,陽光燦爛。我第一個電話就告訴了我的專家朋友,讓他與我同悅。
二十年間,這兩次有關生死問題的驚慌,讓我變得聰明起來。醫(yī)生是人,不是神,是天使,不是上帝,他主宰不了世界,更主宰不了人體這個永遠猜不透的小世界。到是你的世界應該由你來主宰,生與死是無法選擇和預測的,但生命的運行,你卻可以左右,你能讓它健康也能叫它損傷,你就是自己的醫(yī)生,你得學著高明,懂得養(yǎng)生,得知病理,你才能是一個高明的大夫。不然,你的世界真出了問題,你去尋找好大夫,但你卻鑒定不出好與壞來,那就糟透了,糟的甚至會喪失了你的性命,而你卻一無所知。這便是一種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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