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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匠老孫頭

2014-04-15 19:02 作者:趙曉晨(八一軍旗)  | 16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1970年代,我的家就住在透龍街和地段街拐角處。隱約記事兒起,記憶當(dāng)中,家門口有個掌鞋的小攤子。攤子的主人姓孫,左鄰右舍都稱呼他“老孫頭”。我至今都不知道“老孫頭”的大號,只記得他60 多歲,個子不高,略顯駝背,說話直來直去,性格透著關(guān)東人的豪爽。每天哥哥姐姐去上學(xué),走出家門見到他,都禮貌地招呼一聲孫大爺,每當(dāng)此時,豪爽熱情的孫大爺總是囑咐哥姐:過馬路看著車,好好學(xué)習(xí)之類的話,讓人聽著那么溫馨親切。而孫大爺對我的姥姥和父母,對街坊鄰居也是那么客客氣氣,從來不“討人嫌”,久而久之,我和小伙伴們也習(xí)慣稱呼他孫大爺,每當(dāng)此時,孫大爺也很“受用”地接受這么稱呼他。

孫大爺?shù)募易≡凇捌樧印保ㄒ簿褪乾F(xiàn)在的地德里一帶),每天清晨,伴隨著日出東方,孫大爺總是很準時地拉著他那輛四個小鐵轱轆的小攤子,出現(xiàn)在我家門前,天支起涼棚前,總是敲敲我家的窗戶,歉疚地跟姥姥說一聲:老姐姐,擋你家陽光啦,對不住啦!天點著那個取暖用的小火爐子,也是盡量不讓煤煙子往我家門窗方向刮。一切準備妥當(dāng),孫大爺敲響我家的門,到廚房接上一壺自來水,然后將鄰居們掛在我家門斗里待修的鞋子拎走,出門時總是客氣地對著姥姥“千恩萬謝”。

孫大爺修起鞋來,向來是精益求精的,他把街坊鄰居的信任,融入到修鞋的每一針每一根釘上,認真細致但不小氣。遇到幾針幾釘?shù)男』?,孫大爺從來都不收錢,有時候?qū)嵲凇皥?zhí)拗”不過了,也只是象征性地收個一兩毛錢了事兒,時間長了,街坊鄰居都夸他“講究”,總愿意把鞋子送到孫大爺這兒來修,所以,你很少看到孫大爺從早到晚有“閑著”的時候。旁邊大門口也有一個修鞋攤,攤主外號“辛胖子”,胖胖的一個大腦袋上,透著兩只貪婪的眼睛,修的鞋質(zhì)次價高,所以生意日漸冷清。而孫大爺這邊,有時候忙著忙著過了“飯口”,姥姥總是把孫大爺帶的飯盒熱好端給他,然后給孫大爺沏一缸子茶水,放在窗臺上,每到此時,孫大爺才能得空跟姥姥嘮嘮家常話兒。晚間收攤兒時,孫大爺會把顧客沒取走的修好的鞋,寄放在我家的門斗里,以方便下班晚的顧客來取。為此,姥姥還特意叮囑哥哥在門斗里面的木板上,釘一排釘子,方便孫大爺掛鞋。

那個時候,我的父母白天忙于工作,哥姐還上學(xué),白天只有姥姥在家看著我。 有的時候,家里來客人敲門,孫大爺總是詳細的“盤問”一番,直到姥姥確認認得來人,孫大爺方才“罷休”,不然的話,孫大爺----這個瘦小的關(guān)東漢字,會毫不客氣地對來人“掃地出門”。

大約在1970年代中期,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上小學(xué)三四年級了,姥姥也去逝好幾年了。社會上流行割“資本主義尾巴”,孫大爺?shù)男扌瑪們阂参茨苄颐?。在?a target="_blank">夜之間,孫大爺“消失”了。記得有一天我放學(xué)回家,沒有看到孫大爺?shù)男扌瑪們?,只看見他在我家門口,跟剛剛下班的母親交代著沒被顧客取走的幾雙修好的鞋“來龍去脈”,臨走時聽母親說到:“老孫大哥,有空常來家坐坐......”孫大爺轉(zhuǎn)過身來,看到我,彎下身:“小晨子!大爺親一個!”然后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從那兒以后,我再也沒有見到過孫大爺。時過境遷,當(dāng)年的老舊的透龍街,已被如今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 所取代,我只有在記憶當(dāng)中,還能夠想起那透龍街曾經(jīng)過往。如果孫大爺還健在的話,如今已是百歲老人了。每當(dāng)想起那點點滴滴的往事,我只有在內(nèi)心深處,默默地祝福孫大爺,好人一生平安吧!(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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