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葉語
我和她成為朋友在青蔥時節(jié),她散肩發(fā),我也散肩發(fā).喜歡每個星期的那個下午的室外課,總有輕輕的風(fēng),吹過我的發(fā),她的發(fā),吹過我們牽在一起的手,絲絲繞繞。腳步輕快,步伐一齊,簡單快樂,只因是朋友,就會有很多的相似。
高中,我們第一次見,在散發(fā)陌生石灰味道的宿舍里,她住在我的對面。一身村姑娘的打扮,年紀(jì)輕輕發(fā)間夾雜著一絲絲的白色,我盯著看的出神時,她看見了我在看她。她爽朗的說:“哦,我少白頭,染黑了又長出來了。哎,挺煩的。嘿嘿”
像是在窺探別人一樣,我不好意思的愣了一下,說:“沒事,我也長過白頭發(fā)?!?/p>
她一聽,眼睛發(fā)亮,驚訝的張著嘴:“是嗎是嗎?然后怎么變黑的?”
我只是不知說什么隨口來得,其實(shí)初三時也沒見幾根。在腦袋里搜搜,便說:“額……芝麻,常吃芝麻就是了?!?/p>
她哦哦了幾聲,好像在特意深記,樣子憨憨的可愛。之后,自然而然的我們一起去教室,吃飯,上廁所,鬼節(jié)日來臨時一起睡。熟悉了便不再叫彼此的名字,她叫我小山,我便喊她沙姐。她大我一歲,加上頭上幾根白毛,我總感覺她是個大姐姐一樣,她來自沙城,沙姐這個稱呼便是這樣由來的。(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本性里有深藏的孤獨(dú)和天生的依賴,因?yàn)樘^的孤獨(dú)而過分的依賴。和沙姐成為朋友,我便整天沙姐沙姐的喊,二個人好的時候喊沙姐姐,大多故意喊作傻。有小別扭時就氣沖沖的喊沙姐。她總也不生氣,她性格有種樸實(shí),讓我感覺溫暖而依賴。所以,無聊時就喊著玩,她被我煩死了,就不再理我了。我便咯咯咯的笑個痛快。越長大越會遇見更多的人,我們每個人不會只有一個朋友,她也是,而我不是,我只有她一個朋友。我討厭周圍嬌嬌氣氣的女生,唯獨(dú)她樸實(shí)而真。我的孤獨(dú)源自我的家庭,是的,我沒有一個安靜、溫馨可依靠的港灣,很多年,自己冷暖無知在渾世里,飄飄落落,全都被遺忘。看慣的陽光亦曬不暖曝露在它刺眼的光芒下我的傷。我從不愿提及這些,只在她面前。在她那次輕輕的問:“小山,我希望你陽光,快樂。我們是好朋友,你不開心,我難過。和我說說吧?!彼⒐忾W閃的眼睛,讓我感動。我急促的說了一句:“我沒家啦!”聲音急吞肚里,喉嚨反抗發(fā)出拼著命的嘶啞,淚洶涌如雨下。她緊握著我的手,無聲相陪。在父母決裂的那一夜晚,竟不是最孤獨(dú)的。這就是我深藏內(nèi)心視之如至親的朋友。
梧桐葉茂,滴答冷雨。仔細(xì)凝聽,如同葉語。
有時候,朋友之間就像一朵花,遠(yuǎn)觀很美,近賞卻看到了附在花瓣上的蟲子,你若只盯著蟲子,那么只會感覺大煞風(fēng)景,從而也忽略了花。日月漸過,我們之間的蟲子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多。她像是村姑娘變幻出來得一只白天鵝,好看又有吸引力,也同樣的讓我產(chǎn)生妒忌,我妒忌的不是她變好看,而是,越來越多的人擠開了我,與她成為親密的朋友。越發(fā)時尚的她時??次业难凵駣A雜了微渺的嫌棄,敏感的我總是察覺的透徹。比如,她說,哎小山,你換個發(fā)型吧,肯定好看。哎你夏天不買衣服么?我剛買的化妝品好貴呢??傊Z氣奇怪。而我也不再是那個心細(xì)的小山,不關(guān)心她的一切,卻是刻薄的尋著刻薄和她吵,吵架多次,她走遠(yuǎn),我便更加孤獨(dú)。我依舊衣著簡單,普通到不像個高中女生。我們站在一起,就有對比的意味。也許是我太厭惡油膩的外物,把這種厭惡錯誤的感覺來自了她。所以,我們從畢業(yè)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又是幾年光陰,我們竟相遇了,在初夏,天氣不燥不悶,溫和的總感覺驚喜會忽然跳出來的這一天。
“小山,好久不見?!彼⑿?,還有樸實(shí)感,和她的裝扮一點(diǎn)也不符。
“好久不見。你,好嗎?”我問,問沒見面的這幾年里一直想問的。
“挺好,已嫁作人婦。你呢?你肯定不錯吧,變了好多啊,不細(xì)看我都認(rèn)不出。干什么工作?”
“自己隨便開了個小店?!?/p>
幾句寒暄,說不出是客套,還是從心而出。我很想她,這些年,但我說不出,好像也不怎么適合說出。我一直留戀、鐘愛恒久不變的東西,所以,我懷念我們的友誼。走了幾步,我突然回頭喊:“沙姐?!?/p>
“哎”她也回頭,,那一聲哎就和以前一樣,我好驚喜。“怎么了?小山”
“額,沒事沒事,就叫叫你?!倍讼嘁暥Γ恢裁丛缫褲駶櫻劭?,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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