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一)
告白(一)
文/易曉白
我是一個經(jīng)常膽顫心驚的人,尤其是聽到別人的冷笑,抑或突如其來的嘲諷,會在心里下意識地發(fā)抖,那張臉雖然在佯笑,可皮肉之下卻是一陣攣縮,別人都識破不出我高超的演技,而我則能看得出他們心思,是真真切切地看不起我。
因?yàn)槲依嫌谑拦?,又長比他們帥(自認(rèn)為的),讀過很多書很聰敏,而相比庸俗的他們,總拿撒尿誰比較長來做飯后談資,簡直比赤裸裸的孩子在街上屙便還幼稚。
而且他們總是對一些瑣事進(jìn)行大驚小事的張揚(yáng),譬如有狗在學(xué)校門口打架,今天在學(xué)校附近的咖啡店里喝了一杯藍(lán)山,還有什么王菲李亞鵬的緋聞,諸如此類的事物,他們居然能將這些無聊透頂?shù)臇|西說得那么長時間,比哲學(xué)家說一道偽命題還長,驚訝之余還帶有嗤之以鼻。
以至后來,我漸漸遠(yuǎn)離了班上主流隊伍,成了非主流的特殊人士,但想到那些閱歷未深的年輕家伙一副副“與時俱進(jìn)、我驕傲”的模樣,我忍不住笑了笑,畢竟是未成熟的雛兒。我想離開那群自以為是的家伙,就可以完完全全地獨(dú)立于群體,置身于世外桃源之中。(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但我的處境與我所想到相差甚遠(yuǎn),他們在聊天的同時,還不忘了我的存在,用揶揄的口氣調(diào)侃我,我沒有一聲不吭,絞盡腦汁地反駁他們,由于我孤立無援的抵抗,最后他們大獲全勝,戰(zhàn)利品就是贏得了一陣笑聲。
當(dāng)然,他們的陰險不僅如此,他們在體育課時,問我要錢,我執(zhí)拗地說我沒有,實(shí)際上我有也不給。不知道從哪傳來一句“打他”一聲,那聲音如此的刺耳。
于是,所有的拳頭如傾盆大雨落在我身上,我倒下去,依舊有反抗的心,啐了一口唾沫在他們運(yùn)動鞋上,他們大怒,還加了臭臭臟臟的腳,那鞋子踢到小腹上、屁股上、腿上,我抱著脆弱的頭,像英雄戰(zhàn)士趟地雷一樣滾來滾去,這是我突然從挨打中明白了一個結(jié)論,只要滾來滾去,痛覺就會馬上消失,就好像我施了慕容復(fù)的斗轉(zhuǎn)星移,把痛感傳到地上了。以至于他們痛扁那么長時間,腳居然疼了,而我的身體一點(diǎn)痛楚也沒有,只是有點(diǎn)兒疲倦而已。
他們只是一群被玩弄的豬頭罷了,我這樣想到。
我沒有回寢室,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街上的燈光斜映著,我的影子不是越來越長,而是越來越短,因?yàn)槲沂浅鵁糇叩?.....
我爬上一座高高的山,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以為我是不折不扣的瘋子,實(shí)際上我是徹頭徹尾的聰明人,我堅信自己骨子內(nèi)外流著孔明的血,雖然我不姓諸葛,也許是三代以外的旁系血親也說不定。
那座山叫兔子山,其實(shí)一只兔子也沒有,我暗笑,那山光禿禿的,像個裸女在人面前,恐怕連只螞蟻都不喜歡棲息那兒。
可唯一的優(yōu)點(diǎn)就是很高,站在山頂上,眼睛可以覆蓋全城,我躡手躡腳爬上去,繃緊每一個血紅的神經(jīng),腦筋稍有遲鈍,就有可能直奔天堂了。
當(dāng)我氣喘吁吁把屁股插上山頂?shù)膸r石上,就可以宣告我勝利了,但這只是階段性的,我一會兒還得爬下去,爬下去更危險,尤其眼睛一直盯著天堂的大門。
我先俯瞰了全城的風(fēng)景,蕓蕓眾生如螻蟻一樣移動,然后拉動了自己的眼瞼,常常以這樣來抵抗睡意,淡淡的風(fēng)、淡淡的月光、淡淡的山草融為一體,這應(yīng)該是這城市唯一看得上眼的夜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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