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星期天
三月九日,農(nóng)歷二月初九,星期日。宜動土,立券,除服,謝土;忌入殮,安葬,入宅,安床。兔日沖雞。日歷上沒說今兒是黃道吉日,不過陽光是很給力的,真有春暖花開的氣象,不信你看看我們田間地頭那些黃燦燦的油菜花!
好不容易捱過了陰雨天氣,去永昌的時候掐指一算,我有八九天沒去田里了。跟姆媽吃過午飯,她不許我去洗碗,我就拽著女兒一路奔向田野采風(fēng)去。果然是春雨貴如油,地里的小麥已經(jīng)沒過了小腿,茂密,濃綠,遠遠看去像一大片綠茵場,卻比那更彈性,飽含泥土的滋養(yǎng),清香陣陣,熱望無限。翠綠的蠶豆苗從田埂上鉆出來,每片葉子都充分舒展,用力向上、向外生長,姿容端淑,像一排俏立的秀女,陽光下盡情展現(xiàn)飽滿誘人的好身段。最耀眼的就是小麥地邊緣那一畦畦油菜地了,早在激素般的春雨中竄了苔,太陽剛一露臉,就忙不迭地在挺得筆直的莖稈上岔出大堆骨朵,性急的更是連金黃的花瓣都放出來,引得大群蜜蜂忙碌翻飛,好生火熱。
熱鬧的不止莊稼和蔬菜,看,田壟的縫隙間,到處生著各式各樣的野草,清新的小藍花星星點點地綴在其間。這小小的野花我是叫不出名字來的,但很讓我覺得眼前一亮,因為她的花朵顏色很特別,并且葉子如眾星拱月一般,從下到上重重包圍過來,看起來也像花兒一樣,細看非常美麗。有一種草看起來很像以前見過的胡蘿卜苗, 還有幾種從根系呈輻射狀向外擴散出好大一片的草,都很漂亮——這話在姆媽或是鄉(xiāng)親面前是不敢說的,會覺得我不著調(diào),我眼里的美麗植物可是他們田里的有害物質(zhì),是務(wù)必要斬草除根的。
散步回來,不見了姆媽。房前屋后找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她拿了一根鋤頭在后面自留地上打理菜地呢。 我摩拳擦掌地走過去要幫忙,她就分派了個除草的活計給我。我從小沒干過農(nóng)活,也就是近半年多在姆媽身邊算見識了些,農(nóng)活我都當(dāng)游戲一樣玩,反正真要干也沒多少事情。這不,除草也很有意思,先是用小鐮刀一點點斬草根,斬下一片就扔到一邊的河溝里,后來姆媽又遞過來一根兩旁帶了兩根叉子、中間像刀刃的鋤頭,效率快了些,只是那鋤頭很重,弄一會兒我的老腰就疼了,汗流浹背的。姆媽看我坐在石頭上喘氣的樣子,笑得我不好意思。又弄了會兒,感覺屋后這片地被我翻得差不多了,又興致勃勃地挖了幾片野草,其中包括一大棵金花菜,在這里土話叫做“草頭”,也是頗受歡迎的一種野菜,如今已經(jīng)成了家常鮮蔬。到屋里尋到個塑料袋,把這些草皮裝進去。姆媽看我的動作,問我做什么,我說要拿回去種在花盆里觀賞?!澳氵€不如拔幾根蔥回去種!種草?!”姆媽又氣又笑。我嘿嘿地應(yīng)著,坦然將那一袋野草裝進了我的后備箱。
趕上個好天,自然要洗洗我的愛車?!皽胬酥遒猓梢藻崂t;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蔽茵堄信d致地哼哼著,手底下的水卻非滄浪,而是來自前院三娘娘家那眼六角形的水井。三伯伯和三娘娘前幾年已經(jīng)相繼故去,房子被兒子租給幾家外地人住了,他們老一輩生活的痕跡被全然抹去,也許就只有這眼老井,還記得那兩位故人了吧?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用姆媽的小吊桶快速地吊水,一桶桶地潑在車身上,擦一遍,再潑水。那些花錢洗車的人是感受不到這樣的樂趣的,酣暢淋漓,痛快啊痛快!
吃過晚飯,發(fā)動車子,跟姆媽揮手告別,帶了一包野草,還有田里采下的一包菜筋回來。野草種進花盆里,培上土,上面用噴壺灑了些水,看起來很漂亮。嘿,我這愛好挺獨特的吧?也是個性使然,那些溫室里的花朵我從來是種不活的,老公買回的盆景多半都被我養(yǎng)得死樣活氣。倒是這生命力極其旺盛的野草,適應(yīng)性這么強,養(yǎng)起來應(yīng)該不費勁。(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寫到這兒,抬頭向外看了一眼,天居然已經(jīng)黑下來了。老公的電話追過來,問我今天都干了什么,便興奮地向他匯報一番,告訴他油菜花開了,引得我也心花怒放。種草的事沒敢說,他要知道我把一部分草種進了他平安樹的花盆,估計會發(fā)火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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