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情
雪大大小小,斷斷續(xù)續(xù)著下了整整兩日。不是不懼怕那刺入肌膚的冷風(fēng),在屋里一直是難以邁出去的,但雪給予大地的裝扮——視眼所及的清純和潔白,那樣的無悔,欣然和恬靜,恍然反射到窗前的我,不然,何以我的心如此地寧靜呢?看書的當(dāng)兒,沒有過悲過喜地回思著曾經(jīng)的歲月和經(jīng)歷,對照著今日的分分秒秒,設(shè)想著明日所達(dá)到的境地,和窗外的世界交相互應(yīng)著。沒有老氣橫秋,看破紅塵,也沒有海市辱樓的天真,在平淡的生活中不緊不慢地迎接著身內(nèi)身外的一切。
外面的掃雪聲,人聲不絕于耳,推門,東方的天空有紅色的征兆,太陽快來了,又要開始她一天的輪回,這所有的所有,在他們參與的氣氛中,我下意識地拿著鐵鍬走出,鄰家的小女孩正穿著大靴笨拙地滑雪,歡快的笑聲和燦爛的笑容把我的心忽地拉回小時的我。
雪很大,天很冷,定會有冰琉璃的,期盼著夜快快來臨,因為黑夜后的白天,將有我所期盼的東西。果然,天一亮,我便從床上快速地爬起來,低矮的屋檐上掛滿了大小長短的琉璃,我和弟弟爭搶著,等到琉璃從屋檐上橫掃一空,全收入我倆的手中時,便揀了最大最亮的一個,在上面灑了糖,不顧媽媽的反對,塞進(jìn)嘴里就吃,甜甜的,涼涼的,轉(zhuǎn)化為嘴里的熱氣散發(fā)出來,雪地里蕩滿清亮的和弟弟爭吃爭斗爭鬧的快樂聲……
今天也有琉璃的,但已很少見。也未曾留意。偶而一次,同樣的大大小小,同樣的透亮、清澈,但很高,無法觸手可及,也沒有欲望,就是有,脆弱的腸道也已不能消化這樣的美餐,至于弟弟,為了生活,為了理想,一直呆在一個遙遠(yuǎn)的城市,難得的一次聚會,已是幾年的間隔。心中的失落唐突涌來,這難道不是一個很大的遺憾嗎?在雪花紛飛的當(dāng)兒,不再有享受雪包裹的興致,有的只是躲在屋里,靜靜還是靜靜,怕感冒,怕受傷,不敢愛,不敢恨,沒有真切的體驗,沒有實質(zhì)的痛苦,也沒有實質(zhì)的快樂,總以為這就叫做成熟,叫做境界,叫做無悔,孰不知遺憾早已無處不在……
小女孩不小心滑倒了,我忙跑過去,不想她已靈巧地站起,笨拙已蕩然無存。“姐姐,我們一同滑吧?”這次,我沒有說:“不會,也不想學(xu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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