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流落，一年又逝。歲月無情，一如既往。 ——題記

時光悠悠走過，馬年在期盼中如約而至。本命年！十二、二十四，這兩個本命年怎么度過的，頭腦中沒有任何印象。早上，五點醒了，跑到兒子床上，兒子的房間兩面是墻，兩面有門，沒有窗。大概到六點，外面?zhèn)鱽?a target="_blank">雨打在屋頂發(fā)出的噼噼啪啪聲，躲在被窩里靜靜地聽著，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從前。

小時候，對雨聲最熟悉，雨也仿佛一年四季下個不停。

還記的那一年過年，大年初一，也像今日下著不大不小的雨，我早早起床，跑出去挨家挨戶撿未燃盡的爆竹。跑到村東頭的同學(xué)家，她爸媽捧了一大捧花花綠綠的糖給我，什么糖已忘記。但多年后,憶起，缺吃少穿的年代,那是我收到的一份珍貴的新年禮物?，F(xiàn)在，村已不村，鄉(xiāng)親搬進了小區(qū)，那戶人家，老父已不在，唯一的啞巴兒子也離了婚。好在同學(xué)母親身體還算硬朗，啞巴兒子留下了個長得亭亭玉立的閨女。

雨還在不緊不慢地下著，落在倉庫頂?shù)氖尥呱?，繼續(xù)演奏著天籟之音?？聪蜷T口菜地里的韭菜、大蒜、黃花菜，明春又一定會大豐收！

這兩天著實忙碌。昨天還和妻說：今年過年準備最充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真是這樣!回想這之前的兩個年，至今仍唏噓不已！

07年，到臘月二十九，還在忙著買磚、瓦和鋼筋。那年我才二十九歲，未及而立。才二十幾歲呀！別人這個年齡，父母尚年輕，整個家庭還圍繞著父母轉(zhuǎn)，但輪到我，父親已逝，母親大字不識一個，且年邁。一切只能靠自己！那個年，一家也不知是怎么熬過來的。

有時就是這樣：困難坐視不管，就心生畏懼；勇敢面對，勇往直前，定能戰(zhàn)勝！

還有前年，我支教的那個春節(jié)，算是給全家添了大麻煩。8月4日，與好友小聚喝的一次酒，拖累了我整整十個月。那一年，真是不走運！很普通地跟最要好的幾名同學(xué)喝了一頓酒而已，隨即，從喉嚨，到脖子，到鼻子，到胃和肝，身體各部位接二連三不舒服。找親家到二院，找侄兒到弋磯山，什么內(nèi)科，神經(jīng)內(nèi)科，骨科，耳鼻喉科，幾進幾出，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都去過。

那半年，死的心都有。

受盡折磨，還堅守在支教的崗位上。病情不停地反復(fù)。一加重，我就想立刻回到家人身邊。但四百公里外回來又談何容易——鄉(xiāng)間小道兩三個小時，崎嶇不平被軋壞的水泥路面三個小時，合肥到蕪湖的高速繼續(xù)兩個小時。就這樣，八點出發(fā)，下午四點左右才能到家。

那幾個月，病痛倒能忍受，最折磨我的是失眠。親身體驗了一回崔永元說的失眠之苦。每天晚上，七點鐘上床，眼睛睜到九點十點，十點妻開始睡，我還得睜眼看天花板，十一點十二點，一直到四五點，才能迷糊一小會兒。

堅持到不能再堅持，就讓妻陪著去住院，偶爾還朝她發(fā)火，說沒陪我治療徹底。發(fā)泄歸發(fā)泄，也最缺不了，希望她每時每刻都在身邊。但學(xué)期還在進行，又哪能抽得出時間。

那會兒，她受了多少苦，今天我能想像得到。媽媽、丈人、姐姐、妻的好友，也絞盡腦汁給我想辦法，帶著我跑山跑廟。以前，我從不信這些，當(dāng)然，事后的今天，我也不信。但那時那刻，我是信了。那幾個月，最大的心愿，就是快點好起來。然后，陪妻子去逛街，帶兒子去爬山，到岳父那坐坐，許下這樣的心愿：再也不和我媽頂撞了，她說的不對，也不朝她大喊大叫，只是微微地笑一笑。

不知為何，沒經(jīng)治療，病情好轉(zhuǎn)，然后就痊愈了，家庭之舟涉險靠岸！

現(xiàn)在想來，弋磯山醫(yī)生給我診斷的很準確：軀體形式障礙，沒什么??！

那大半年，日子過得是有驚有險！

不知不覺，過了一年，又到一個年。日子還在不急不緩地向前走著。一家四口，妻子，兒子，母親，我，沒發(fā)生什么大事。年還是那樣，悠悠。

昨天陪妻送東西，搞頭發(fā)，午飯后出門，下午四點到家。

年近在眼前，街上的人真多！

車子在不足一公里的中和路上，足足開了二十分鐘。前天也是，到北門清真寺買牛肉，一百多米的花津路堵了三十分鐘，更為悲催的是還被一新手給刮擦了一下，擦過，她還蠻不講理，讓我打120，我被弄得哭笑不得，憑什么叫我打120，我偏要打110！想想還是算了，也不嚴重，已經(jīng)堵了那么長時間，再報個警，等警察來，前后車駕駛員還不用唾沫星子把我給淹死！好不容易，開出去，接到妻一描述，她暴跳如雷，指責(zé)我憑什么放過美女。要在往日，肯定會跟她大吵一架，但現(xiàn)在不會，很淡定地接受批評。好在她也懂得適可而止。昨天，也是一樣，明明我手機快沒電了，讓她在華億門口等我，但我堵了二十分鐘車趕到，她竟還在樓上沒下來，電話沒辦法撥出，沒有車位，也怕她找不到我，車停在路中間，我那個氣呀！等啊等，十分鐘后她才姍姍趕來。也不知為何，看到她的一剎那，我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心情隨即平復(fù)。

現(xiàn)在，對妻就是這樣！

昨晚，吃飯時跟兒子開玩笑，我們家最不能少的就是你媽。臭兒子說我酒喝多了。哪有！是我的肺腑之言。妻是我們這個家庭的靈魂，缺少她，家就沒了活力，好似一副軀殼。12月初，妻到蚌埠聽了七天課，兒子的生活起居我照料得倒還不錯，但少了她，家里便立即失去了往日的歡聲笑語。這時才發(fā)現(xiàn)，妻是我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快樂的源泉。那一周，幾乎每天吃飯，我都是兩分鐘搞定，剩下兒子一個人在餐桌旁慢慢地吃著。要是他老媽在家，哪會這樣，上場陪到下場，我沒那個耐心。所以，兒子更多還是黏著他媽。

妻子做過一次手術(shù)，住過一次院。兩次我都是在醫(yī)院從上場陪到下場，時間雖長，但我一點也不覺得累。照顧好她，我很有成就感。當(dāng)然，她不舒服，也很依賴我。

妻子這十個年頭，為我、為這個家付出的太多，這是她應(yīng)得的回報！

家里還有一名女性，我要好好寫寫，她就是我媽——

媽是三十六歲生下我的，那一年我爸四十，可謂老來得子。那時，她們最擔(dān)心帶不大我。好在，我二十七歲結(jié)婚時，父母都健在。今天想來，也是幫老人了了一樁心愿。父親臨終，雙目緊閉，可能也因為小兒子結(jié)婚了吧！過年，說這些好像不太吉利，但那是我爸，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而且我們明天還要去祭拜他老人家呢！

媽今年七十三，是我們家每天起得最早的，妻開玩笑說她是晚上睡得早，四五點睡不著才起。在我看來，媽是勤勞！

媽和我們同住有五六年了吧！坦率地說，我經(jīng)常頂撞她，有時還對她有意見！

媽身材矮胖，平日彎腰都困難，但她閑不住。聽小區(qū)人說到大潤發(fā)超市能買到便宜的米，好像一塊八九一斤，于是，她便帶上個方便袋，邁著蹣跚的步子，和關(guān)系要好的一道到大潤發(fā)去買米，每次至少買二十斤，有時還順帶著買回幾十個雞蛋。我晚上下班，聽她炫耀自己半天的戰(zhàn)利品，那個生氣呀！簡直五臟六腑都要爆炸。省那點錢干嘛，你不想想兒子平常是怎么在花錢，一件衣服七八百，一頓飯三四百，還有其它的花費。我的老媽呀！你至于嗎？老媽每次都回答：又不是我一個去買，買的人多著呢！聽她這么說，我就更氣了！關(guān)心她，還不領(lǐng)情！

很奇怪，老媽大字不識一個，怎么就能一個人坐公交車到大潤發(fā)。換成我，對市里不熟悉，不認識字，我一定無法做到！買米，想阻止是不可能了。只能企求老天保佑，路上的駕駛員車開慢點，我老媽過馬路從來不看紅綠燈；城市的好心人多幾個，老人問路，可要熱心引導(dǎo)。

老媽還有一個愛好，那就是用從農(nóng)貿(mào)市場買回的水壺給我們燒水。我不止一次提出過反對。用電磁爐燒五瓶水，又花的了多少錢！但老媽就是不肯，非要給我們燒洗臉洗腳水。今天，早上七點起床，下樓便看到門口站著七八個水瓶，老媽已經(jīng)在那燒半個多小時了。其實也能理解，老人總想為家庭做些貢獻。但一沒文化，二畢竟老了。沒辦法掙錢，那只能一分一厘地給孩子省了。想到這些，我又悄悄躲上了樓。要不，老媽看見，又會對兒子說她那句口頭禪：我最怕你爸爸，他老是批評我。老媽，這哪是批評，分明是關(guān)心嘛！

今年過年，人送了一只本雞。昨晚吃飯，我對妻和兒子調(diào)侃：要不，明年讓你奶奶在院子里養(yǎng)幾只雞。妻和兒子異口同聲，奶奶只聽你的，我們說估計沒希望，要是你說準行！她們說的一點不假，老媽只聽我的。雖不會表達，但她知道兒子說的和做的都是為她好。

老媽現(xiàn)在聽我的，我很感驕傲，但也清楚自己肩上的責(zé)任重大。

人到中年，大概都這樣，至少我家如此——

妻大事聽我的，兒子聽她老媽的，等量代換，兒子逃脫不了我的手掌心，老媽沒和大哥他們住，大哥工作在外地。姐姐沒什么文化，家里有什么事還得指望我這個兄弟。身邊能給老媽解決困難的也只剩下我這個小兒子了。所以，老媽聽我的，也在情理之中！

我媽年輕時脾氣不好，常朝我爸發(fā)火?，F(xiàn)在，做事也還經(jīng)常情緒化，尤其是對妻，但妻從不與她發(fā)生正面沖突，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妻對老媽有什么看法，都是通過我溝通。即便和老媽之間發(fā)生一些口角，我也充耳不聞，從不當(dāng)面說任何一方的不是。事后，兩人向我訴苦，我也只是笑笑，寬慰幾句。

好在，這樣的事，很少發(fā)生！

老媽經(jīng)常跟我說，并不想我對她怎么樣，只要言語上尊重就知足，大概是這個意思。老媽，新年快到了，站在年末，我向您下一個保證：從此改變！

妻還躺在床上看韓劇，不對！剛聽到她在樓下講話，一定是起來了，而且給我們做好了早飯。妻對我們的生活照顧得無微不致。早餐我們通常吃她親手做的南瓜餅。當(dāng)然，還有我老媽，端午節(jié)前一個月我們家開始吃她包的粽子，一直要吃到節(jié)后半個月。什么藕圓子、餃子，家里幾乎沒斷過。

臭兒子在睡懶覺，好不容易放假，就讓他睡到自然醒吧！

寫累了，肩膀開始酸脹。

剛剛和妻到農(nóng)貿(mào)市場買餃子皮、蔬菜、燈籠、對聯(lián)等，又花掉了兩百塊。

我就想，時光要是能就此停下，那幸福會永遠陪伴著我，但怎么可能！

時光老人，你還是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往前流淌吧！兒子會長大，老媽終有一日會離開，我和妻也將慢慢變老。自然規(guī)律沒法打破！怎么辦，珍惜眼前，把一天當(dāng)成24×3600秒來過。

年像一位長者，款款向我們走來。笑著，張開雙臂迎接。明天除夕，我會點燃最脆的爆竹，就像小時候村里人放雷子迎財神一樣。

雨越下越小，只是淅淅瀝瀝了。

站在蛇年歲末，我用最樸素的文字寫下我對生活的感悟！妻會看到，妻的好友會看到，同學(xué)會看到，侄女會看到，王瀚霖媽媽大概也會看到，看到的祝你們新年快樂！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6184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