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桃花源
《我與高地》的那份依戀:《誰濁了我的溪水》的孤寂:《誤入桃花源》的豁然開朗,《細(xì)水長流》的博大精深。-
在我等待西行的兩天里面,那片高地里是將要成熟的麥子和將要收割的油菜,高地中間是一棵很年輕的核桃樹,葉子泛動處可以看到好多閃光的核桃,高地后面的萬千溝壑在我到來時永遠(yuǎn)都是那么明亮,我在高地的后面坐下思考人物,驕陽似火的平地里,楊槐灑下一抹綠蔭,對面溝壑泛白的黃土,臨近山坡的槐花落滿了一地,而槐樹的葉子卻更加蔥郁地生長著。
仰望天空,天淡、云清,高地上空恒久的天。-
走過一條羊腸小道,一塊厚實的土坯,在未開墾的荒地內(nèi)側(cè)灑下陰涼,全身的熱流,難耐的鼓蕩消失后,天外吹來一陣清風(fēng),荒地里的野草隨風(fēng)起舞,我更加空寂地躺著,綠蔭下的冷清,驕陽下的煩躁,我怎么也找不到內(nèi)心世界那個可以平衡的點,所以決定告別高地回家,寫下我與高地的所思所想。
史鐵生因意外致殘而與那塊地壇有了深厚的情感,而我與這片高地也有了不解之緣,每次回家,總勉不了要到高地走走,去感受物是人非的凄涼,去體驗新陳代謝的自然規(guī)律,去看看高地每個季節(jié)別樣的風(fēng)景,當(dāng)心與這片深厚的熱土有了感情,當(dāng)你在這片深厚的熱土里思考人生,熱土?xí)x予你層出不窮的靈感,想說這片高地就是這樣一片熱土,如果有一天,我對人生失去希望,對生命失去了期待,我一定回到這片高地,重尋點燃生命希望之火。-
如果這樣離開高地,這片文章的題目就是我與高地,但是在臨近高地的分岔路口,不走尋常路的心又牽著身體走向神秘的溝壑,失去血液乏困的雙腿頹廢地走著,動蕩、困惑的思想百無聊賴,支配身體運動的心又在告誡自己要找到興趣的事兒來振奮精神,所以我就聽從了心的指揮,唱起了那些動人的歌曲,忘我,沉醉、癡迷地投入到旋律里,心又有了活力,那些花兒又給了我無窮的期待,振奮起精神披荊斬棘,開拓出了通往溝底的小路,路的盡頭竟是土堆筑起的高萊,側(cè)倒的槐樹朽了的枝桿,伸在萊下的半空,萊邊松動的土塊,失去生命力的粗根,觸及便破碎到溝底,有些害怕,但平坦寬闊的小溝間濕潤的泥土吸引著我,所以我無所顧忌的踩在朽木上,小心翼翼的雙手撐起整個軀體,縱身一躍,落到萊底,萊頂落下幾片土塊,土末,灰了我的發(fā)絲與衣著,懶散的心因跳躍而更加興奮,當(dāng)我腳踏實地的踩在溝底,誰濁了我的溪水,多啦A夢一樣的走心就此開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驕陽蒸發(fā)了溝底的溪水,留下濕濕的泥土蜿蜒而成的溪道,這樣繼續(xù)的蒸發(fā),溝底散發(fā)著濃烈的泥土香與清草香,野草莓開出奪目的小黃花,蝴蝶輕盈展翅,繞著花草作飛于伴,穿越溝底,我貪戀那一抹綠蔭,所以長久地停留在那抹綠蔭下,四季獨有的風(fēng)向,植物的向光性把榆樹的枝干拉彎,陽光燦爛的照耀在榆樹上,榆樹為我遮擋了所有的炎熱,我坐在綠蔭下,看著剛剛走過的小路,拐角頂,槐花開敗后正在茁壯成長的槐葉,誘人的翠綠,獨一無二歡迎過我的桑樹,青的、紅的、黑的桑仁,雜繞于桑葉間,煙氣添滿的胃里,突然有了食欲,只此幾顆,口里便有了煥然一新的問道,柳樹失去了女子的柔性,少了女子的長發(fā)飄飄,多了男子的幾分剛性,突然飛來的幾只麻雀,棲于樹頂,熱鬧了溝底,嚇壞了吸取柳樹汁液的硬殼昆蟲,鳥鳴蟲舞短暫一瞬的溝底,很留戀地離開榆樹林邊的那抹綠蔭,所以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幾次。
前方是一片未知的,我還未開拓過的世界,所以我盛滿想象與期待的前行,忽然來不及想,眼前就有一條很細(xì)的溪水,溪水的源頭是荒蕪的樹桿覆蓋著的泉眼,真的是詩人的“泉眼無聲細(xì)細(xì)流”,“緣溪行,忘路之遠(yuǎn)近,夾岸數(shù)百步,互險沼澤”,這是誤入桃花源前的經(jīng)歷,當(dāng)我看到兩三只蝌蚪聚集在一起搖晃尾巴,我發(fā)現(xiàn)了生命的奇跡,我在泉眼處挖了一個水坑,聚集起了不多的水,擦了把手,洗了把臉,突然發(fā)現(xiàn)溪水被我混濁了,不知那一刻很強烈地發(fā)現(xiàn)溪水混濁了,文學(xué)經(jīng)典里有《誰動了我的奶酪》,我突然有了《誰濁了我的溪水》的游記題目,溪水濁了,而我似乎成了褻瀆自然的罪人,帶著一絲愧疚,前行中我險進(jìn)了沼澤,當(dāng)然也看到了沼澤地特有的我不知其名的物種,鞋沾染了泥巴,淡淡的抱怨后抱著一棵楊樹,我上了岸,突然地一潭子清水泛著白光呈現(xiàn)在我陰暗的心中,剎那豁然開朗的感覺,我深刻領(lǐng)悟到細(xì)水長流、滴水穿石的奧妙與博大精深,那個小的不起眼的泉眼涌出的泉水突然滴滴晶瑩,時間的累積,太陽的蒸發(fā),泥土的吸收,植物的光合作用,動物的飲用,竟也聚集起了這樣深的潭,自此我在潭邊的槐樹林下作了更加長久的停留。
美是邂逅所得,美是親近所得,在潭邊的槐樹下,這樣穿透力話就一直統(tǒng)領(lǐng)著我的思想,在這片更加廣闊的綠蔭里,我發(fā)現(xiàn)了莎最喜歡的陽光,我躺在綠蔭下草莓葉子上,正午最燦爛的陽光里有最淡藍(lán)的天空,不繡的陽光把槐樹林里槐葉照得分外柔黃,似乎是秋天將要凋零的衰葉,透過一層一層暖色調(diào)的柔黃的光線,我看到了斑駁陸離的白光之謎,原來這就是莎最喜歡的七色光呀,我也喜歡,所以才會這樣很貪戀地躺在那里欣賞,我的文字不能描述出的盛景,我感到很無奈,接下來發(fā)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耳邊竟然傳來靜悄悄的人聲,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怎么會有人聲?害怕加驚喜,原來是位偷偷的垂釣者,怕我的驚叫嚇跑他的魚兒,我驚訝地再也躺不住,站起來仔細(xì)地看著潭水,還真有那么多露頭的魚兒,越看越多,成群結(jié)伴地游戲在水里,看到魚兒后我不再貪戀那抹綠蔭里不銹的陽光,我已預(yù)感到未知的前行將有更美的風(fēng)景,靜靜地踩在野草莓葉子上,一步步走向冒著炊煙的農(nóng)家。
此后的旅途里,我的思想感情的潮水又放縱地奔涌著,意外的發(fā)現(xiàn)工業(yè)氣息嚴(yán)重萬千溝壑里竟有這樣一片桃花林,它只是萬千溝壑里的一個,它有著自己的成長與衰亡,人文的稍加干涉,流淌的小溪匯聚成了偌大的綠潭,越來越趨向于人自己心的方向,我穿行在這個植被茂盛的溝壑,總是會為斷斷續(xù)續(xù)、時有時無的積水而駐足,一潭死水,散發(fā)著濃烈的怪味,各種各樣的生物耗著水里僅有的一點氧氣,窒息、陰暗、深邃,驕陽似火,蒸發(fā)著潭水,發(fā)黑更要發(fā)臭,意外死亡的露出血色腸子的田娃,可是死水邊樹林里的植物卻有著那樣迷人的綠,高大的喬木是楊樹,稍微低矮點的是槐樹,綿延在地下的是盛開的蒲公英,細(xì)長的葉片葡匐在地面,撐起的傘柄,嫩嫩的搖晃著,脆弱而堅強,盛開的蒲公英,輕輕的抖動,環(huán)繞你的便是飛舞的精靈,輕輕地離開母親,悠悠地飄在空中,風(fēng)過后,跟著風(fēng)找尋回家的方向,找尋收留它的那片熱土。
看著叢生的,開得正盛的蒲公英,我坐在死水邊上竟也不肯離去,對于它,我太熟悉了,又似乎過于陌生,很小的時候,我們就玩蒲公英游戲,對著你的頭,等著你的回頭,一瞬間,天空便下起雪花,暖暖的,左心房就暖了起來,過于陌生,是因為對這樣一種生物,我竟很少上升到理性的角度去思考它的生物秉性,它的生長規(guī)律,而我著迷的是它獨有的規(guī)律,不背叛自己信仰的生長,飄落,飄落又生長。
五月的溝壑間,勃勃生機的生命,從上到下,從背坡到陽坡,從水里到岸邊,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獨有的價值,都在各自的星空里燦爛的綻放,再艱苦、再惡劣,它們都能夠世世代代相傳,生生世世繁衍下去,它們無憂無慮,有著自己確切的方向與定位,高大的喬木成長為一片綠蔭,青青小草鋪成一片綠茵,潺潺小洗流淌為一池綠水,而它們互不干擾,互不侵犯靜靜地生長在溝壑間,立根天地間,雖渺小,卻不甘寂寞,勇敢地生長著。
雨林間,沼澤地,爬著的竟是一個個田螺,驕陽蒸干了沼澤地的水,田螺堅硬的外殼密封著自己,不讓絲毫水分蒸發(fā),艱難地等著下一個雨季的到來,為了生存,它們努力地往地下伸站,借著地母的陰涼維著生命的體溫,偏偏在這個時候它們的天敵來了,好多田螺擺脫不了死亡的厄運,堅硬的外殼被啄木鳥的嘴擊破了,而吸取美食的啄木鳥在貪婪的欲望里又被突然而至的山貓捉住了,一條生死鏈,溝壑間奇妙的鏈條,大自然充滿了學(xué)問,最直接獲取的方式,就是親近自然,邂逅自然。
美是邂逅所得,美是親近所得,這是沿途溝壑走來,我體會最深的一點,我像陶潛誤入桃花源一樣驚喜,綠蔭的溝壑,與世隔絕的寧靜,走完溝壑,才發(fā)現(xiàn),其實那年的遠(yuǎn)行,我和隆已經(jīng)到過此地,只是時間并沒有停留在原地,溝溝壑壑見證了時間留下的足際遇,那是自然的奧妙,人類的智慧。
我在沼澤地揀了好多田螺,現(xiàn)象著民間故事里田螺女的美麗與善良,穿過將熟的麥子,高大的綠蔭林,弱小的灌木叢,告別了親近所得,邂逅所得的世外桃源。-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612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