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讀魯迅
放假了,閑著沒事讀了幾頁《魯迅選集》,竟也讀得心潮澎湃,有話要說。
一、先生還要什么樣的言論自由
讀魯迅《言論自由的界限》一文,頗有些詫異。他在這篇1933年4月22日發(fā)表在《申報》的文中說:新月社諸君子,因為學了一回焦大,對黨國有了一點微詞,便遭到“國報同聲致討,連《新月》雜志也遭殃。”讀到這兒嚇了一跳,不知遭了什么殃?看了文后的注釋才知道,所謂“遭殃”是指《新月》雜志遭到扣留罷了,僅此而已,并沒有說雜志被責令限期整改或??矝]有說雜志社有什么人受到降級、降職、記過、記大過、開除、留用查看等處分——我想,他們也許大概都不是“黨員干部”,但不管怎么著,遭的“殃”如此微不足道,先生竟還抓住不放,口誅筆伐,讓人感慨。更讓人驚奇的是,他這樣犀利的文字在那樣一個“黑暗”的時代,居然還有像《申報》這樣的報刊發(fā)表!
——都如此“自由”了,不知先生究竟還要什么樣的言論自由?
二、想到科舉
有人問道:“孔乙己,你當真認識字嗎?”孔乙己看著問他的人,顯出不屑置辯的神氣。他們便接著說道:“你怎么連半個秀才也撈不到呢?”孔乙己立刻顯出頹唐不安模樣,臉上籠上了一層灰色……(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這不禁使人想到了中國古代的科舉。
在中國古代,科舉是封建王朝選拔官吏的主要手段??婆e,即設科考試。唐至宋初,考試的方式方法有口試、帖經(jīng)、墨義、策問、詩賦;明清有八股文。其中,墨義是主試者從經(jīng)書中提出若干問題,令考生就書中原文筆答;策問是主試者就當時政治、經(jīng)濟、軍事、生產(chǎn)等方面提出亟待解決的問題,由應試者發(fā)表意見,作出書面回答;經(jīng)義就是以五經(jīng)中的文句為題,應試者作文闡明其義理。八股文是每篇文章均按一定的格式、字數(shù)由破題、承題 、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組成……
科舉的弊端毋庸置疑。明清以前的科舉,由于考試內(nèi)容局限于儒家經(jīng)義的范圍,考試方法注重死記硬背,日益流于形式。到了明清,從教育的角度而言,作為考試的文體,八股文從內(nèi)容到形式都很死板,無自由發(fā)揮的余地。不僅使士人的思想受到極大的束縛,而且敗壞學風。因此,顧炎武批評說:“八股之害,等于焚書?!崩钣缯f八股取士,是“以學術殺天下后世”。但是,科舉也并不是一無是處。譬如科舉使不少寒士進入政權,改變了豪門士族把持朝政的局面;而且科舉使選拔官吏有了文化知識水平的客觀依據(jù),有利于形成高素質(zhì)的文官隊伍。網(wǎng)上一位匿名網(wǎng)友發(fā)貼說,科舉是讀書、考試、做官三者聯(lián)系,把權、位、學識結(jié)合起來,營造了中華民族尊師重教的傳統(tǒng)和刻苦勤奮讀書的氛圍,促進了漢文學的繁榮。這點我深信不疑。不久前看到過一個縣的縣志,前半部是新修的,有時任縣長寫的序;后半部附錄有明、清二位縣令在他們那個時候編修此志時寫的序。別的不說,單把三位縣長寫的序放一塊一比,差距就出來了?,F(xiàn)在那位縣長寫的序通篇廢話、套話、口號,連為什么修志都沒有交待清楚,從文學修辭的角度考查,跟明、清二位縣令寫的序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想想也難怪,明、清二位縣太爺必定是經(jīng)過十年寒窗,通過科舉當?shù)墓?,而現(xiàn)在的這位是怎么當上的就很難說了。
三、要是魯迅今天還活著
李洪華在他的《當“親歷者”遭遇“追尋者”》一文中就五十多年前毛澤東與羅稷南關于“要是魯迅今天還活著,他會怎么樣”的對話,進行了分析、研究。
一種轟動一時的說法是,當時毛澤東說:“魯迅么——要么被關在牢里繼續(xù)寫他的,要么一句話也不說?!鼻锸壬ㄟ^多方考證,認定當時毛澤東不是這樣說的,而是說:“依我看,依魯迅的性格,即使坐進了班房,他也還是要說要寫的?!?/p>
可是我覺得,秋石先生考證的結(jié)果未必更接近歷史真實。毛澤東作為執(zhí)政當局的最高領導人,他不可能說“魯迅么——要么被關在牢里繼續(xù)寫他的,要么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可能說“依我看,依魯迅的性格,即使坐進了班房,他也還是要說要寫的?!蔽蚁?,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老人家一定是把話題轉(zhuǎn)移開了,或者什么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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