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昨晚夢見了一位在家養(yǎng)病的同事。他是于去年年初生病的,尿毒癥。因為要透析,同時也等待著腎源,因此只能呆在家養(yǎng)病。發(fā)病時大家都不禁為他扼腕嘆息,那么桀驁不羈的一位青壯年男子,資質(zhì)聰明,能談古論今、滔滔不絕,有著極強的交際能力和適應能力,正值干事業(yè)的如日中天時候,卻偏偏出乎意料的病倒了,這個讓所有的人都始料不及的病幾乎讓他的整個人生都停頓了。
夢中的他躺在白色被褥覆蓋著的病床上,臉色是接近床單顏色一樣的蒼白,瞳孔里因多了平日里不多見的驚恐而似乎顯得多放大了幾倍,突兀的手上綁著銹色的橡皮輸液管,接近濃黑的血液在管子里來來回回穿梭個不停,天花板上日光燈發(fā)出慘淡的刺眼的光芒,好像不知什么時候黎明才會靠近,太陽才會把光芒閑散到這個只有他與他妻子兩個人的角落。夢中的我只是躲在窗簾后,一點也不敢靠近,似乎任意的一個聲響都會把這種悲涼的意境放大再放大。隱約中只聽見她的妻子悄悄溜到走廊邊,與她的母親小聲哽咽訴說著他的境況,而里面躺著的人呢,嘴里極自然地發(fā)出熟睡的鼾聲,眼角卻有兩行清淚緩緩流下,浸濕了白色的枕巾。而所有的一切,都被我——夢中的幽靈,窺視得一清二楚。醒來的時候,自己的心還是慌錯無助的,眼角仍是溫熱的,唯有身旁熟睡的丈夫與女兒,以他們安詳靜好的容顏,撫慰我夢里受傷的心。
中午小憩的時候,迷糊之中又做了一個夢。這次夢到的是師范讀書時的一位同屆同學。曾記得當時她在學校是叱咤風云的人物,有著令我望塵莫及的表現(xiàn)力與張狂。她有著很好的嗓音,是學校的文藝骨干,一曲蕩氣回腸的《青藏高原》連音樂班的學生都嘖嘖稱贊。她是學校廣播站、文藝匯演的臺柱,總是能在大眾場合看到她自信的微笑,聽到她黃鶯般的嗓音。在人群中她永遠是最亮的那一顆,鮮花與掌聲總是包圍在她的周圍。這樣的人才,社會將會是她更大的舞臺,她的將來會是更加的璀璨透亮,我在讀書時就曾這樣斷想過。
夢中的她是一身白領的打扮,多了份成熟與滄桑,少了份學校時的自信與灑脫。甚至連臉色也是夾雜著在社會打拼的渾濁顏色,沒有了清純和簡單;大括號似的法令紋和淺淡的抬頭紋仿佛訴說著生活中的不平坦。我欣喜地握住多年不見的老友的手,充滿期待的問她在哪工作,期許她會說出一個不同凡響的答案,但她卻非常平淡的告訴我:就在縣城的一家藥店給人拿藥,朝五晚九,工資1500.。說完以后像霧靄一樣緩緩地飄走了,留下我一人在夢境里發(fā)呆。
現(xiàn)實的際遇與夢境一樣,往往都會讓人料想不及。每個人都無法按照預先安排好的人生去走完全程,容不得你的愿意還是不愿意。我們除了安然地面對以外,只能珍惜眼前的幸福,憐取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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