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
《土地》
土地要種莊稼的!
就算劉兵放下了電話,父親的聲音還在耳膜震動。父親是真的生氣了,看樣子劉兵再不回家,父親會從鄉(xiāng)下趕到城里來找他了。電話接二連三催促,告訴劉兵現在是春耕春播季節(jié)。好幾畝責任田地,一到春暖,就要開始耕種。父親一個人,在這個時候忙不過來。劉兵是家里獨生子,母親有風濕病痛下不了地,父親讓他回去幫忙。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他們?yōu)榱四甑子袀€好收成,就要抓緊春耕春播。這些年農村的青壯年都外出進城打工,村子里留下老弱的父母在家里,守住自家的責任田地,可是一到農忙季節(jié),勞力就跟不上了。
劉兵高中畢業(yè)沒考上大學,一直跟著父親種地,可是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劉兵從母親那兒拿到了路費,躲著一直不同意他外出打工的父親,偷偷和過年回家探親的同村人進了城,在一家快遞公司上班,父親就來電話了。劉兵心里很不情愿。在家的時候,劉兵是父親種地的好幫手,知道了四季農活,可以完成土地耕耘播獲。這才兩個多月,就在城里打工掙到了幾千元,比種地強多了,超過賣糧收入好幾倍。
劉兵在電話里和父親吵起來,說種地不劃算,土地里掙不了多少錢,辛苦一年,還不如他兩個月工資多。劉兵加大了嗓門,說老父親你好好看看,全村上上下下,哪家的青年人沒有進城打工掙大錢。父親卻倔犟,在電話那頭發(fā)火了,一個農民,怎么能離開土地!
劉兵沒辦法,只得辭職從城里又回到鄉(xiāng)下,見了父親,一臉不高興。父親卻不看他的臉色,把肩上扛的犁頭往屋角一放,卷了卷袖口,說你剛回來,先休息一下,讓你媽煮飯吃了,就去把山坡那塊地去犁了,明天要栽棉花苗。劉兵沒有好口氣,說你犁去,我不會!(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父親火氣沖天,罵道,媽B的翅膀長硬了!你不種地吃個逑!
劉兵也不退步,和父親頂起來,叫道,沒有這些地我也能過!
話音剛落,一只鞋底朝劉兵飛來。
劉兵一堵氣,水也沒喝一口,轉身扛起屋角的犁頭,下地去了。
到了晚上,劉兵的父親特意去買了酒。劉兵第一次嘗到了酒的火辣。
作為農民,誰都知道春耕春播要搶季節(jié),劉兵沒有時間和父親爭吵。當劉兵讓牛拉著犁頭耕一塊地,父親就用鋤頭跟在身后平整。劉兵吆喝耕牛,一揚鞭,泥土就向兩邊翻滾。
十多天下來,農忙接近尾聲。劉兵本來在城里捂白的臉,現在變得黝黑清瘦了。母親心疼父子倆,去集市上買了一大塊肉放在鍋里煮了。為了讓土地按時種上莊稼,父子倆幾乎沒有好好吃頓飯。
土地栽種的幼苗定了根,有些種子也發(fā)芽出土了,劉兵看著,有一種滿足感,早也忘了父親把他從城里叫回來的不痛快。剛才他還聽到父親在對母親說,兵娃是種地的能手,今后他會種好這塊土地。劉兵就在心里想,自己真要留在鄉(xiāng)下種一輩子地,不去城里打工了?
空氣散發(fā)泥土的芬芳,劉兵深深吸了一口氣。城里雖然很好,但是腳下的土地似乎更實在。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讓你回來種地嘛?父親突然來到劉兵身邊,破天荒給他遞過一支煙。因為你是農民的兒子,你的根在土地里。
劉兵接過了父親的香煙,讓父親點燃,吸了一口,嗆得咳了兩下,看著父親到一旁放倒的鋤把上坐下。
不管什么時候,只有土地才能種出糧食,沒有糧食,我們不能生存。大城市是好,可是那里沒有土地,只有高樓大廈。父親涚著話,并沒抽煙,他在用手摳著鋤頭上沾的泥土。如果你還想進城,你就去吧,以后我不叫你回來了。
劉兵嘴角那根煙,火星一閃一閃。
父親并沒有去看兒子的表情,繼續(xù)說,我是想讓你回來種地,你以后是這塊土地的主人。我會老,一年不如一年,終究會離開土地。但是土地不能沒人種啊,雖然城里有錢掙,可是沒有了糧食,日子也是沒辦法過的。
父親并沒等劉兵說什么,點了煙抽著,說青年人都想著城里的繁華,你走吧!明年我能種多少算多少,種不過來就讓土地荒了……
當晚,劉兵陪父親喝了許多酒,第二天起得很早。他扛著鋤頭下地了,因為土地里的莊稼需要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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