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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馬槽河

2013-11-06 10:26 作者:寧靜致遠  | 1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悠悠馬槽河自大別山余脈出,蜿蜒曲折,幾經(jīng)回轉(zhuǎn),從我家的門前流過。記憶中的馬槽河,或陽光燦爛,金光點點,仿佛是一條蜿蜒的金龍;或是月色如水,詩意朦朧,就似蓬萊瑤池;或細飄零,煙雨杏花,如詩如畫……時常有機動船咚咚咚地冒著青煙犁開清波,有時還會有人搖著擼咿咿呀呀地從門前劃過。那時公路很少,車輛很少,印象中連接鄉(xiāng)村和外界的好像就是這門前來往的船只,所以,孩子們都會坐在河邊看著行船,看著船埠上上下下的人發(fā)呆,有的則會尖叫,因為我們這些孩子都有一個對外邊世界好奇向往的。

童年時的生活是清貧的,六七十年代的中國,物質(zhì)困乏,精神文化也相當貧乏。但馬槽河卻是我們的樂園,給了我們無窮的樂趣,給了我們豐實的生活。天的時候,我們整天的泡在馬槽河里:嬉戲、打水仗;或捕魚撈蝦。剛學游泳的時候,大人是不放心孩子獨自下河的,必然要跟著看著,如果農(nóng)事來了,太忙了,是要限制他們的。小孩都調(diào)皮慣了,怎么耐得住約束呢?便趁著父母干活的當兒偷偷地下河去了。要是被爺爺奶奶發(fā)現(xiàn),就阿三阿四地喊,可喊破嗓子,孫子們也不會搭理的。要是被父母知道了,免不了要吃一頓“竹絲下掛面”——一頓好揍,但我們知道爺爺奶奶是不舍得告訴父母的,于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不過,不久大家的水性就好起來了,浮泳、仰泳、蛙泳、踩水……樣樣精通。最好的要算是水生了,他能一個猛子扎進水里幾分鐘,我們在河面上搜尋他,他會在很遠的地方冒出頭來。

河里的魚蝦也確實很多,小魚兒會用它的嘴啜你的腿和肚皮,蝦米會用小鉗子夾你的小雞雞。如果誰家來了客人,母親一般會叫父親:去河里弄點魚蝦來。好像這魚蝦就是自家自留地里種的菜,隨手就可取來的。父親就會拿幾個蝦箏子——一種捕蝦的工具,用兩根4尺左右的竹篾,釘成十字架狀,再扯一方白色紗布,將四角固定在十字架的四端上。捕蝦的時候,在紗布中央放一些喂食,把蝦箏放到水里。那蝦禁不住美味的誘惑,紛紛上當受騙,自投羅網(wǎng),不消半刻功夫,半簍白玉般晶亮的白米蝦就成了你的戰(zhàn)利品。其實,晚上才是捕蝦最佳時刻,我們幾個小伙伴,打著燈籠——半截蠟燭,四圍是紙糊的罩子,防風。這也是我們自制的呢!也用蝦箏去捕蝦,不知是蝦米晚上更餓了,還是失去了白日的警惕,一個個前赴后繼,投入羅網(wǎng)里。同樣的工夫,你會捉到幾倍于白日的蝦米。誰的父親想偷懶,便拿著竹簍,找一塊水田,扒開一個缺口,用竹簍堵在缺口處,讓水流出。那魚兒是喜歡戲水的,不等水放完,竹簍就幾乎裝滿各色的魚,鯽魚最多。有的田做的不平整,水要放完了,凹凼處就白花花的一片,水花撲拉撲拉得響。

馬槽河流經(jīng)村頭的地方,是一個拐彎,有一片河灘。天的時候,河灘上一片蘆葦,郁郁青青。我們在蘆葦叢深處玩捉迷藏,學小兵張嘎玩打仗,打小日本。蘆子熟了,人們就把它割回去,編制蘆席。這時,河灘上一片空曠,晚上到河灘上走一走,還會撿到寶貝呢。一個個老鱉鉆在沙里,只露出小腦袋,拿燈一照,兩個眼珠賊亮賊亮的。

馬槽河兩岸是水鄉(xiāng),溝渠縱橫,水塘星羅棋布。水塘里遍種菱、藕。每到荷花開放的時候,真是十里荷香。遠遠望去,一片白色,如果不是陣陣清香襲來,真疑心是皚皚白。走近一看,荷花冰清玉潔,亭亭玉立,恰似仙女臨凡,可遠觀而不可近玩焉;若是清風徐來,清香幽幽,舞姿婆娑;那田田的蓮葉,正是舞者舒展的裙裾。而當菱、藕成熟的時候,我們哪能管住自己的嘴,哪能管住自己的手。趁著大人不注意,我們就會溜進池塘里摘菱角,踩花漿藕,即使被大人發(fā)現(xiàn)了,只要不亂踩,亂摘,最多也只是說兩句;否則,就會被拽著耳朵送給父親處罰的,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菱角除了果實美味外,它的莖也可以吃。葉柄近頂部膨大成海綿狀,用手一捏,會發(fā)出魚鰾一樣的撲哧聲。腌制后可做成小菜,清脆可口,入口余香,韻味無窮。

小的時候,有時也要幫父母做一些事情,但我們做起來也像游戲似的。那時家家戶戶都要養(yǎng)許多鴨子,我們每天把鴨子趕到收完谷子的稻田里,吃遺留下的稻穗。幾個小伙伴每個田埂上站一個人,大家把鴨子放在一塊,這樣鴨子就不會跑掉。放鴨的伙伴中是有女孩的,男孩子便捉來水蛇嚇唬她,嚇得她們到處跑,哇哇亂叫。如果稻穗少,不夠鴨子吃,我們就把它趕到溝渠里,讓它們吃螺螄。鴨子可是潛水的猛將,一個猛子扎到水底,每次都不會空嘴而歸。傍晚時分,我們趕著一群吃飽的鴨子——昂首挺胸,一步一晃,咚咚咚的鴨子,沐浴著落日的余暉,儼然就是個鴨將軍。那時的鴨子吃的可都是綠色食品,享受的可是貴賓待遇呀。在它們小的時候,主人們會捉青蛙、泥鰍、黃鱔給它們喂食。春末夏初,池塘邊、水田里蛙聲一片,父親帶著我去捕蛙。大的青蛙都有半斤來重,每晚都要捉一竹簍的,人是不屑吃的,都喂了鴨子。現(xiàn)在想想,那時真不該這樣做……(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馬槽河的故事很多很多,就像馬槽河水咿呀咿呀地流淌,流過歷史,流過今天,流向未來。離開家鄉(xiāng)好多年了,當年坐在門前暢往外邊世界的男孩夢已長大。前不久,聽說馬槽河要搞整治,我回家了一趟。馬槽河像個干癟的老人,萎縮了。清亮的悠長的馬槽河不見了,我仿佛失落了童年的夢,但愿這次整治,能恢復它美麗的青春,讓我把夢想再次種植,種植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讓它生根、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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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馬槽河的評論 (共 1 條)

  • 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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