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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

2013-10-13 08:55 作者:林平  | 5條評(píng)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有的花香,無論時(shí)光如何飛逝,都不會(huì)飄散,猶如附著于靈魂之上,歷久彌香。

那是怎樣一蓬濃郁的梔子花香啊!

青山腳下,碧水之濱,從泛著翠綠的光澤的枝葉間漫溢過來,在我接近鄉(xiāng)下老家門前的一瞬,就緊緊地裹挾著我,不再松開。我知道,這一團(tuán)團(tuán)瓷白的花香是從門前那蓬梔子花樹中散發(fā)出來的,而那扇門是緊閉的,門鼻上掛著一把鐵鎖。母親不在家,空留一蓬花香,馥郁濃釅,沾著一縷清爽的陽光的味道,摻著泥土和青秧的味道,恣意汪洋,旁若無人。

我是臨時(shí)決定回鄉(xiāng)下老家看望母親的,趁著下縣采訪的間隙。本想給母親一個(gè)驚喜,卻是不料沒見到母親,只有那蓬葳蕤的梔子花樹和濃郁的花香默默地迎接著我。

梔子花樹是母親兩年前栽下的,長的很快,不知不覺就蓬勃起來,葉片鮮嫩,青翠欲滴。母親在花枝上系了一些紅布條,猶如枝葉間綻開的一朵朵火紅的花。一個(gè)月前母親生日,我回來時(shí),枝葉間連個(gè)花骨朵都不見,不曾想此次邂逅,翠綠的樹葉間已閃爍著白色的花朵,恍如天幕上綴滿了繁星。只是,繁星是可望不可求的,眼前的梔子花,隨意一伸手,即可采擷。便覺得這花是屬于自己的了,那香也沁骨入髓,成為血液和靈魂的一部分。

下午的陽光異常干爽,空氣中浮動(dòng)著潔凈的水氣,沁人心脾。隔著水塘,遠(yuǎn)處的田野上有水牛在啃食青草。一陣風(fēng)吹來,塘邊的椿樹和白楊枝葉沙沙作響,滿野碧綠的秧苗,泛起一輪又一輪綠浪,看一眼,心就醉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只是,不見母親的身影,心有焦急。

我當(dāng)即給母親打了電話。母親正在南頭與人打牌,聽說我回來了,趕緊推了牌攤,快步趕回。隔著池塘,老遠(yuǎn)就看到了我,笑意浮在臉上,灰白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飄動(dòng)。待至門前,才發(fā)現(xiàn)還有外人,趕忙開了鎖,推開門,請(qǐng)他們進(jìn)屋坐。司機(jī)要坐在車?yán)镄菹⒁粫?huì)兒,只有同事小娟和小菲隨我進(jìn)了小院。

“阿姨,這花好香?。 毙【旰托》朴帽亲有崃诵峥諝?,對(duì)母親說。

母親臉上泛著光彩,高興地說:“這是梔子花,開了好多,我給你們摘吧?!痹捯粑绰?,已返身出門,兩步跨到花樹前,伸手摘了幾朵梔子花,遞到她們手上,渾濁的目光撫摸著她們青的臉龐,憐地贊道:“看,你們的媽媽真會(huì)撫,真好看?!闭f得人家很不好意思,只是低頭聞著凝脂一樣的瓷白的花朵。

屋里悶熱,母親就去找扇子,沒有找到;又要去別的屋子搬電扇,被我們勸阻了,說只坐片刻就要走了。母親臉上便浮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只有我知道母親的心思。

幾天前端午節(jié),母親包了粽子,盼著我回家。因些瑣事的羈絆,拖延到今天才得以成行,卻是不能在家久坐,母親自然是有些遺憾的。但她是理解的,不說什么,想了想,笑著說:“家里還有粽子,我給你們剝粽子吧?!?/p>

小娟和小菲推辭不過,拿著梔子花,隨母親來到逼仄的廚屋。

粽子浸在小水桶中。母親撈起粽子,一個(gè)一個(gè)剝了粽葉,分放在白瓷碗中,再看小水桶里,只有三四個(gè)粽子了。母親轉(zhuǎn)而打開糖瓶,在粽子上撒些糖,不管小娟和小菲說不要太多的糖,她只一個(gè)勁地倒,唯恐粽子不甜。我趕緊說:“媽,不要倒多了,吃糖容易長胖的。”母親不解地望望小娟,又望望小菲,歉意地笑了笑。

每人都端了白瓷碗,坐在堂屋里,津津有味地吃著。那花香也跟著進(jìn)了屋,氤氳著我們,不肯離去。蘸著花香吃粽子,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吃了粽子,我們就要啟程了。母親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顫巍巍地跑進(jìn)屋里,捧出一大束花來,都是采擷的梔子花,分發(fā)到小娟和小菲手上。還說這花太多了,村里誰想要,她就給誰。

這還不算,母親又趨步門口那蓬梔子花樹前,揀盛開的花朵,一朵朵采下,直是把小娟和小菲的四只手都塞得滿滿的,方才罷休。

捧著花朵坐進(jìn)汽車,香氣立馬充盈了車廂的空間,釅釅的,稠稠的。汽車悄然前行,繞過池塘,離開了梔子花樹,離開了家,離開了村子,離開了母親瞭望的目光。母親站在村頭的身影愈來愈小,直至隱匿于綠樹房舍間。只有那一車花香,一路伴隨著我們的旅程。

2013年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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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的評(píng)論 (共 5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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