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玉米
國慶回家探親,家院子里掛滿金色的玉米棒頭,柿子樹上的肉頭柿子猶如一個盞盞紅燈籠,屋檐下一串串通紅辣椒將農(nóng)家小院裝點得紅紅火火。
吃過晚飯,一家人坐在柿樹下聊天,閑不住的母親端來一只大匾子,拎來一串玉棒,開始剝棒子,母親說,今年種的少,沒有用機器脫粒,每天晚上看電視時帶著剝,已經(jīng)剝得差不多了,剝著玉米棒,父親敞開嗓子,一曲黃梅戲?qū)⑽覀儙Щ亓?a target="_blank">過去月下剝玉米的快樂時光。
那還是1983年,我11歲,農(nóng)村剛實行分田到戶,家里分到四畝田,秋季種的全是玉米,收到場上的是小山似的玉米棒頭,當時粗略估計一下,這一季收成就有近3000斤,這可是大集體時我們一家分到糧食的10倍,第一次收到這么多的糧食,父母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再也不怕我們餓肚子了。
我們也放秋忙假,白天各家都在田里耕地,播種冬小麥,晚上吃過晚飯,各家聚在一起,剝棒子,那時農(nóng)村還沒通電,夜間照明用的馬燈,馬燈下,人頭攛動,雙手翻飛,飽滿的玉米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講古說書、對歌打諢,歡快的笑聲穿越環(huán)繞鄉(xiāng)村的薄薄秋霧,久久在夜空回蕩。
父親是個文化人,讀過不少書,是當年大隊宣傳隊的主力隊員,吹拉彈唱樣樣都來,每天晚上,我們家就成了娛樂中心,大家早早就來候場,各人帶只板凳,端一只小巴斗,里面放著整棒頭,一邊聽書一邊剝棒子,母親每天早早將院門口落葉、雞糞掃得干干凈凈,燒好一鍋茶水,將馬燈芯挑得雪亮,小院頓時亮如白晝。
父親先是說段《楊家將》,再唱一段《天仙配》,隨后一段《山海經(jīng)》,老中青三代都有喜歡的,贏得掌聲陣陣。父親是嘴上一份,手上一份,一根“v”形刀,在他手中上下翻飛,一只只被撬下一行的玉米棒,不斷飛向我們面前,玉米粒之間有了一行空隙,用手指一排一排的剝下,速度快,效益高,還不傷手。一晚上,我能剝出幾十斤玉米粒,(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夜?jié)u深,秋露重,睡意濃,我們不知不覺中開始哈欠連天,小孩子們開始逐漸散去回家睡覺,母親給我們蓋上厚衣服,他們還在堅持勞動,這一堆玉米,他們才是主力,經(jīng)常是我們一覺醒來,還聽到父母剝玉米,一邊剝一邊竊竊私語,討論一家人的生活,田里的莊稼,我們的未來。
如今剝玉米有了專門的機器,父輩們不再辛苦,但手工勞作的一幕卻是時常浮上心頭,每每想起,仿佛如昨,溫暖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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