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彈性
一場罕見的暴雪席肆虐了整整一天一夜.雪過天晴,我信步走出家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光禿禿的樹木和樹下一些經(jīng)不起風雪的殘枝段干,猶如一個個吃了敗仗的士兵,羞愧地偷窺著眼前的一切。情隨景生,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
不知怎地,孑然一身、形影相吊的屈原,身著單薄的衣衫,跚跚地向我走來:他形容憔悴,目光呆滯,一頭散亂的長發(fā)無力地垂在腦后。他神色凝重地仰望蒼穹,對著祖國的方向凝望。許久之后,他慢慢轉(zhuǎn)身,拖著沉重的雙腿,一步步向汨羅江的方向走去。冰冷的江水,漸漸地漫過了他的膝蓋,漫到他的胸口,可這卻絲毫未影響他前行的腳步,他最終在汨羅江中融化。我想,對這樣一個心灰意冷、報國無望的愛國詩人,生與死對他來講與鴻毛何異?對屈原的死,我始終是抱有遺憾的:既然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為何不試著用自己的清白之舉、驚醒之思來改變身邊世界,哪怕是一草一木。況且, 星星之火,尚可以構成燎原之勢。既然屈原無法改變楚國滅亡的大運,為什么就不能在亡國之后,盡力造福一方當百姓,庇護一方子民。在無盡的遺憾中,氣吞山河一時,終因一次敗北在烏江拔劍自刎的項羽;眾人景仰,人民日報的副主編徐懷謙,在年富力強之時,自殺以驚醒世人的場景在我的腦海里交映著,讓我沉浸在悲痛遺憾的苦水之中。
許久,我從悲痛走出,抬頭,一顆郁郁蔥蔥的碩大雪松映入眼簾。大雪之下,雪松豈能幸免?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向那棵松樹細細打量。奇怪的是,偌大的雪松,不僅粗壯的枝干完整如初,就連細如針尖的纖細枝葉也好發(fā)無傷。帶著疑惑定睛觀看,我豁然發(fā)現(xiàn),松樹上雪厚的地方,枝干微微下傾,猶如兒時跌倒,母親攙扶時伸出的一雙雙溫暖的大手。不知是雪承受不住這厚重的關愛,還是松枝為雪鋪平了繼續(xù)前行的道路。雪在松枝僅做短暫的瞬間停留,便匆匆投入到大地媽媽的懷抱。
望著眼前大雪中毫發(fā)無傷的雪松,我想,如果我們的生命能像雪松一樣,多一些彈性,滅頂?shù)臑碾y和挫折也許就會像雪一樣從我們的肩頭悄然滑落。我們的人生之中不少令人傷心欲絕的遺憾和挫折或許可以避免,類似徐懷謙之類的悲劇或許就能就此畫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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