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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酸梨(原創(chuàng))

2013-09-20 12:50 作者:關山布衣  | 16條評論 相關文章 | 我要投稿

中秋時節(jié),心里一直思謀著要回老家走走,就決定在一個周六回老家去,恰好好友金梟一家意欲同行,甚是歡喜,就結伴進了關山。

回到老家,在大哥家稍作休息,喝了一會罐罐茶,養(yǎng)足了精神,就準備到林子里走走。金梟說打點酸梨吧,我也有此意,一拍即合,我們就進林子打酸梨。酸梨是關山里的一種野果子,類似山楂,形狀比山楂略大,有開胃健脾之功效,老少咸宜。

我們走的方向是大黃林,村子東邊的一片林子,因為最早的時候,縣醫(yī)藥公司在我的老家辦了一個藥場,用來培育、繁殖引進的外地藥材,也種植一些傳統(tǒng)的藥材,東邊林子里有一片五六十畝大的荒地,被藥場開墾種植了大黃,所以那片林子一帶就叫做大黃林了。

以前走大黃林有一條二尺來寬的山路,是我們背柴常走的山道。由于十多年沒有人行走了,山路已經被荒草淹沒,更為嚴重的是,山道兩旁的荊棘聯(lián)手了,封鎖了道路,就像攔在道上要買路錢的路霸。那些紅莓子樹,早先就是我的玩伴,每年的六七月里,形狀如小草帽一般的紅莓子綴滿枝頭,耀眼并且充滿了誘惑。每天放學之后,我們大把大把地吞食者紅莓子,直到肚子里不能容納了為止。為此,常常忘記了拔豬草,忘記了放學之后早點回家,招致了大人們無數(shù)次的呵斥甚至體罰。這才二十幾年的時間,這些紅莓子樹就已經陌生了我,很不友好地撕扯著我的衣襟,甚至劃爛了我的手臂。也難怪啊,當初我是一個純真少年,差不多整天和它們游戲玩耍,現(xiàn)在我已經是滿臉滄桑,一身贅肉,它們那里還能認得出我來呢!最記仇的還是腳下的蒿草,它們糾纏著我的小腿和腳腕子,使得我打了好幾個趔趄,好幾次差點摔倒,它們還記著我曾經用鋒利的鐮刀把它們割回家曬干,到了十臘月就是燒炕的好材料。那時候我朝氣蓬勃,渾身都是力氣,它們奈何不了我,現(xiàn)在我已經步履蹣跚,略顯龍鐘了,正是它們報復的好機會!唯有五味子依舊那么純樸憨厚,一如我的父老鄉(xiāng)親。老遠的,五味子就向我招手問好,奉上它精心挑選的五味子果,摘一粒放進嘴里:甜、辛、苦、酸、麻,五味俱全,每一味都是那么純正地道。少年時代,挖野藥,背干柴,口渴了力乏了,摘幾串五味子吃,既解渴又長精神,仙果一般神奇。有時候背柴忘記拿繩子了,砍一段五味子的藤條,就是最好的繩索,有時候興致高了,一伙玩伴分成敵我兩組,站在溝渠的兩邊,抓住柔軟的五味子藤蔓,“刺溜”一聲就蕩到了對岸,那是多么美妙的時光??!

拐過一個彎,一棵年輕的酸梨樹在等候著我們。我在林子里背柴的時候,這棵酸梨樹還是棵小苗苗,整天忙著瘋玩,這二十幾年的光景,它已經是一棵俊美的青年樹了,時光催人老?。∷崂鏄渖暇Y滿了酸梨,是那種新鮮的米黃顏色,仿佛剛剛涂染過的。枝條的負荷已經達到了極致,彎曲成一個個優(yōu)美的弧形。燦爛的秋陽下,宜人的微風中,那些色澤俊艷的酸梨忽閃忽閃地晃動著,宛如無數(shù)只調皮的眼睛在眨巴。朋友說這酸梨不曉得味道咋樣,我說絕對的好,因為老酸梨樹的果子很好吃的,作為下一代,這棵年輕的酸梨樹的果子應該不會錯的。恰好一顆酸梨掉了下來,我撿起來遞給朋友,他嘗了一口,滿意地咂著嘴:“美很!”

因為還沒有過中秋節(jié),酸梨的柄還很牢固地連接著樹枝,要想得到酸梨,必須上樹去才行。二十多年前,上樹跋洼是我每天必修的功課,無論多么高的樹都上的去,沒有失敗的記錄,可眼下已經是臃腫不堪,跳一個二尺的高度都面有難色,何況這棵年輕的樹直徑不足一尺,端莊筆直,一人高之下沒有枝節(jié),既無抓手之處,又無可以踩踏的地方,簡直就是一個下馬威!我脫去外衣,決定征服這棵年輕的酸梨樹,否則我們就會空手而回,這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夠接受的。手心里唾點唾沫,雙手摟住樹干,提臀收腹,用盡全力往上爬,竟然成功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站在樹上用腳使勁跺,一陣酸梨驟然而下,孩子們驚喜地歡呼著跳躍著,簡直就是我們兒時的重演。朋友們在樹下?lián)焓八崂?,我在樹上歇息喘氣。山已經有了老相,嶙峋初現(xiàn)。今年的秋天多雨并且天氣候反常,導致一些樹種的葉子過早地衰落,陰面林子里的白樺樹、紅樺樹,往年這個時節(jié),葉子已經變成金黃色,過了中秋節(jié)才開始飄落,今年卻過早地衰落,沒有變色就直接凋零了,令人心生遺憾,關山的秋天也缺失了一份美麗。青樹的葉子依然墨綠,也是一種反常,往年的中秋,青樹的葉子已經紅遍了溝壑。曾經是山色主流的毛竹,那翠綠的竹葉上長出了白斑,病懨懨的可憐,令人扼腕。這原本好端端的大自然,咋就也變得乖戾費解了呢?就是這酸梨,早先在林子里背柴,挖野藥,口干舌燥之時,尋到酸梨樹下,拋開落葉,那已經捂好的酸梨烏黑發(fā)亮,酸香四溢,一氣子猛咥,肚圓腹脹之后,渾身又是力氣。只是好幾年已經沒有見過酸梨了,難得的是今年居然碩果累累。

“好了,背包裝滿了!”朋友們的吆喝驚醒了胡思亂想的我,小心翼翼地溜下樹,穿好衣服,背上背包,帶著一路清香一路好心情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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