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說.永遠(yuǎn)?永遠(yuǎn)有多遠(yuǎn)>----桂濤
不知道怎么樣的開頭才不顯得作做,也不知道怎么樣的結(jié)尾才不算潦草。
我寫了無數(shù)個美好的開頭,卻沒有一個是好的結(jié)尾。
大話西游的臺詞,我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jié)局。
回頭看回憶里的自己,開頭和結(jié)尾都象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不相干的我們, 因為偶然或者必然的邂逅,
然后牽掛,相戀,誤會,擦身而過,相忘于人流.
只是開始和結(jié)局之間,隔了漫長的時光記憶,情感糾纏,最初的美好在現(xiàn)實的磕磕碰碰中變得曲折,(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與說好的幸福結(jié)局漸行漸遠(yuǎn),終于遠(yuǎn)隔了天涯不知如何抵達(dá)。
不知名的歌手在耳邊反復(fù)清唱;“我怕我的思念游不過這片海洋/別對我說永遠(yuǎn)永遠(yuǎn)/永遠(yuǎn)是太昂貴的誓言/我握不住/也看不見/最后 隨著浪花消失不見/”百轉(zhuǎn)千回,柔腸寸斷。
一 拯救
斑駁的小路轉(zhuǎn)了許多彎,抬頭只看見一片灰色天空,蒼茫的灰。
喬悅對著手機(jī)信息確認(rèn)門牌號,然后上前敲門。
她很難說服自己,這扇班駁的鐵門后面住著曾經(jīng)那個驕傲陽光的男子。
“誰?”
惶恐而警惕,幾分啞,長期不說話的堵。可是喬悅還是聽出來,是他。
“逸陽,是我,喬悅說?!?/p>
門里安靜下去,幾分鐘后開了門,黑色襯衫, 牛仔褲,頭發(fā)凌散,托出一張蒼白的臉。眉目漆黑,如干枯的井。屋里更是凌亂,滿地的紙和書,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不是幾乎,是根本就沒有落腳的地方。
逸陽赤足行走在紙上,那些紙并不潔白,有的已經(jīng)泛黃,染了筆黑色的字。
逸陽尷尬地笑一下,低頭收拾。 喬悅默默地站著,一張紙飄過來,落在她腳下。“一個人,一人行,一個人的心疼。”逸陽的字修長,落筆很重,字字牽連,如藕斷絲連。
喬悅的臉沉下去,說:“逸陽!…”
逸陽抓一手的紙過來問什么事,喬煜拉住他的手不說話,兩人呆立一會兒,逸陽說我去收拾東西。
想掙脫走開,喬悅抓緊他,低低地說,不要。只兩個字,竟然抖了一下,房間里頓時靜下去,隱約聽見遠(yuǎn)處的歌聲。
逸陽先是一愣,然后眼神暖過來。斜靠在電腦桌上綻一個虛弱的笑,然后說,沒事。
他的容顏蒼白如紙。喬悅想起曾經(jīng)自己給逸陽未寫完的信。
嗓子被什么堵住了,呢喃幾下,出聲還是兩個字:“不要?!?/p>
逸陽呆呆看她許久,忽然悲從心來,反手抱住她笑了出來。 零落一地的紙。
喬悅帶逸陽去看房,明亮的客廳,寬大的陽臺,一眼過去,竟能看到遠(yuǎn)的街和白茫茫的水,
喬悅問他:“…好嗎?”
逸陽 說好。
收拾東西,打電話叫搬家公司, 喬悅井井有條地做過來,偶爾問逸陽意見逸陽只說“好”或者“你幫我拿主意”,很乖的樣子。喬悅忽然就覺得辛酸,她一直一直記著那個愛大聲說話大聲笑的逸陽,仿佛有無窮的精力。
東西搬上車,逸陽牽著她的手問:“方便嗎?”
喬悅握住他的手,說:“沒事?!?逸陽恍惚地看著她,眼中出現(xiàn)極深切的憂慮。
喬悅是個賢淑的女子, 不會說更多討人歡喜的話,她只用力握住他,仿佛要把決心透過手心傳遞過去。
喬悅上班的時候逸陽一個人在房間里,寫字,看碟,聽音樂,然后在她回來的時候滿懷歡喜地開門,聽她說一天的工作。有時候會想起她對她說“沒事”那兩個字的表情。
過完年就是春天了,逸陽對喬悅說想出去工作。
喬悅低頭尋思片刻, 然后問:“什么工作?”
她一直沒有問 過逸陽為什么也放棄當(dāng)初那份的工作,也沒有問在那以后做過些什么,她眼中的逸陽經(jīng)歷還像當(dāng)初一樣干凈。逸陽說:“做保安?!笨吹絾虗偹查g的迷惑,他補(bǔ)充說:“你知道我身材可以的?!眴虗偛辉僬f什么,到第二日,終于沒忍住,問;“為什么突然想工作?我以為你比較喜歡自由,如果不愿意說也沒關(guān)系?!币蓐栃ζ饋?,抬頭看著她:“我跟自己賭你能忍一星期呢!”笑語依舊。 逸陽說他只是想出去看看。
二 再見
我開始有了很多的時間坐在保安室里編故事,然后寫成文字一段一段發(fā)喬悅。
初時她覺得驚喜,然后有一日她對我說;“逸陽,我希望你快樂?!?/p>
我才驚覺那些華麗的文字其實都是不安的荒蕪幻想,像若即若離的幸福徘徊在痛苦和愉悅的黑夜,看不見陽光。頹廢迷茫。
于是我抬頭看著她恬靜的容顏說:“會的?!?/p>
她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溫?zé)幔蟹N令人心安的定。我已經(jīng)逐漸習(xí)慣和依賴她的溫度,我想我會一直這樣下去,日復(fù)一日,直到地老天荒。 如果不是伊夢再次出現(xiàn)的話。
周一的早上總是匆匆忙忙,在公交車上把領(lǐng)帶剛剛打好,人已經(jīng)奮力擠進(jìn)公司。
通往食堂的路擠了許多面孔,電梯里出現(xiàn)一張熟悉的臉,清秀內(nèi)斂,淡紅的唇上開一朵若有還無的微笑。我下意識后退半步,碰到冰冷的墻,生冷堅硬,痛得我神志不清。
不,不是她,不可能是。 那人擠了過來,清清楚楚地說:“逸陽,好久不見?!?/p>
的確是很久不見。我若無其事地答:“啊,真巧。”
“?!钡匾宦?,按紐暗下去微弱的光,一個人走出去,我聽見有人輕輕地說,真的在這里,
聲音那么輕,夾雜在電梯“隆隆”的關(guān)門聲中,幾乎聽不分明或者她沒有打算讓我聽到,只是一個口型。
我們曾經(jīng)常在幾千人嘈雜的廣場上面對面用口型表達(dá) 自己的興奮,憤怒或者其他,那是很多年前的游戲了。我相信她不會把那些烙印帶上成年的軌跡,她是個理智的女子,席凡是個理智的男子,
所有人都清晰堅定地把握自己的未來, 只除了我。
我很快發(fā)現(xiàn)這不是我的猜想,因為這世上真的沒有什么巧合。伊夢是公司新來的職員,我在走回崗位的時候知道這個事實。這是我工作了一個半月的公司。我現(xiàn)在是一名隊長,每日在公司那些各個崗位踱步,定時的規(guī)定或處理下一個意外的程序,——對不起我說的是我的工作,人生里的意外永遠(yuǎn)沒有規(guī)定的程序告訴我下一步該怎樣做。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來這里,也沒有問。我曾問過的,她回答我說:“因為他是席凡,你是逸陽?!?/p>
呵,席凡是天上的星子,而逸陽,只是凡塵中的塵埃。 那一夜我在夏日的風(fēng)里吹到徹骨的寒。終于學(xué)會不問為什么。
伊夢走來,說:“晚上吃什么?”家常閑話,仿佛我們?nèi)匀杖赵谝黄?,收工的時候討論晚餐的種類。
的確是有過這么一段時間的,可是都隔了那么遠(yuǎn),遠(yuǎn)若 隔世。
我趴在桌上的手指只停了兩秒,然后繼續(xù)解決電腦報告存檔,頭也不抬:“功夫沒做完,我得加班?!蔽野醋5。那是一個逐步調(diào)試鍵,我知道按F8得到我想要的結(jié)果只需要1 秒??墒俏覜]有,或者是不敢。 換作席凡,他會干脆利落地回絕。席凡,深邃的眼睛,干練的輪廓??上也皇?。我們曾經(jīng)一起工作,可是冰火難重的性格,他堅毅果決,我優(yōu)柔寡斷。
“那么我等你?!币翂舯3滞粋€站姿,任時間一秒一秒從掌心流過去。
桌面的時鐘跳到七點(diǎn)的時候我終于換好了衣服。 如果我的腦子沒有進(jìn)水的話,我其實是該拒絕的??墒蔷拖裨S多年前我們開玩笑時說的那樣,我欠她的。
那年我十六歲,她十六歲,席凡也是十六歲,灰色的鴿子飛過湛藍(lán)的天空, 淡色的云在頭頂微微流動,南方的蜜柚會開出很美花。 我們曾那樣單純,心無城府,自在飛揚(yáng)。
這城市號稱不夜。天空剛剛灰藍(lán),璀璨的燈光已經(jīng)亮了一地。
她問我喝什么酒,我說可樂。她笑起來:“呵,逸陽。這一年你過得可好?”
只一年嗎?我低頭看著潔白的餐巾紙,心不在焉地問:“席凡現(xiàn)在好不好?”
她的笑容忽然僵硬,眼里的光芒也暗下去。 我忽然意識到我們曾經(jīng)是多么敏銳的孩子,一語道破:我欠她的,她欠他的。
那天伊夢喝了很多酒,就像曾經(jīng)喝的一樣的多。他說逸陽你還在我身邊嗎?
一年前的我愿以我全部所有換她這一問,可是現(xiàn)在我只固執(zhí)地問他:“席凡可好?”
仿佛席凡已經(jīng)成為我們僅剩的話題。其實只是一堵墻。 她說:“不知道,聽說她的未婚妻,姓李。我們失去了聯(lián)系”
轟然,有什么塌下去
三 回憶
逸陽出去工作以后神氣清朗許多,喬悅喜歡看他笑容里的陽光,清澈和無邪。
有一日逸陽加班,喬悅煮了粥等他,等到很晚都不見回來。
回來的時候神情很疲憊,而且憔悴。他吃著喬悅煮的粥,吃到一半忽然停下來,問:“阿悅,如果有一天 我背叛你,你會不會原諒我?”喬悅看定他說:“其實只要你沒有背叛自己,別人的原諒于你,有什么重要?”逸陽不再說話,只埋頭吃飯。
喬悅看著他大口哽咽,忽然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公司聚餐,他那一桌帥哥云集,輪到他們桌表演節(jié)目的時候他領(lǐng)唱了一首好漢歌,滿堂哄笑。”只一個照面,逸陽濃郁的眉,狡猾得意的笑容,印在喬悅的眼里,自此一生一世成劫。
逸陽見她笑得奇怪,問她笑什么。喬悅輕咳一聲說:“我想起曾經(jīng)公司里的一些事?!币蓐柕拿嫒蒉D(zhuǎn)為惆 悵:“那時候真是年少意氣,快意恩仇啊——我記得那時候你挺愛說話,整天一副舍我其誰的樣子。
‘你記得???我也記得你那時你的樣子啊,你喜歡穿黑色的衣裳,用黑色水筆寫表單,穿24號球衣,和科比一個號。還有常在湖邊散步,和你的那兩個好朋友,叫伊夢和席凡對不對?有次調(diào)你部門上夜班,我坐你背后,你不知道,哼了一晚上的歌,沒有一句不走調(diào)的?!?/p>
逸陽聽到她說一連串的黑色,眼睛暗淡下去。那是伊夢最愛的顏色, 她一直以為自己也最愛那個顏色,直到離開。
伊夢,席凡,逸陽默默念出這兩個名字,年少的時光轉(zhuǎn)瞬即逝,那些微妙的感情在他鄉(xiāng)的風(fēng) 雨,里凋零。他沉沉地嘆口氣,勉強(qiáng)笑道:“記這么清楚,怎么不見你理我?” 喬悅微微一楞,終于坦白:“你不是也不理我,再說了也不敢啊,那時候你的眼里只有伊夢,還有于曉整天黏在你身邊,我自認(rèn)沒有她們出色?!?/p>
于曉是他們部門的鬼靈精, 相貌可愛,家世不錯,十足的拜金公主,工作帶玩的幾年,為他傷懷的男生著實不少。 逸陽撓頭想了一會。其實是不用想的,他的記憶公認(rèn)的好,只是有些事被她刻意深埋。
他輕輕地笑, 說:“才沒有,她們喜歡的是席凡,席凡不喜歡,才把我給攪了進(jìn)去?!?/p>
那一日伊夢親口約他:晚上七點(diǎn),三水橋見。那是伊夢第一次鄭重其事地找他,浪漫的時間,浪漫的地 點(diǎn),月上柳梢,人約黃昏,把逸陽樂得屁顛屁顛的。去理發(fā)店吹了個很酷的發(fā)型,又借室友的香水噴了個透徹,誰都知道逸陽不屑正裝,只是鄭重的事鄭重對待。接著又換上最貴的休閑西裝,
七點(diǎn)整的時候他在三水橋上看到于曉。大概沒有什么文字能夠形容他們那一刻的心情,深藍(lán)的天幕,銀亮的月,黑夜里一波一波的湖水。岸上成雙的腦袋倒映湖邊。
只是誤會。伊夢與席凡約了晚上的電影,想叫逸陽代為傳話,只是伊夢沒有說清楚。她以為逸陽是知道 的。 可是逸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只是換一種形式的傷心而已。于曉也是無意間聽到席凡在三水橋。
誰知于曉自此對逸陽上了心,三天兩頭黏在逸陽身邊鬧騰,逸陽煩不勝煩,對于曉說:“為什么,為什么每次都是他不要了才輪到我,我是救助站嗎?”話出口,逸陽悲傷失措。于曉失聲痛哭。
那時他還沒有學(xué)會不問為什么, 就像,他還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事在等她,不知道那不是最后一次的利用與背叛,不知道青春里的背叛再殘忍都還是干凈的。
互道晚安的時候逸陽輕摟喬悅,在喬悅額頭上輕松一吻,說:“別人不重要,你重要?!闭J(rèn)真的神氣, 眼波透露笑意。
喬悅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逸陽是回應(yīng)先前的話。她心里動了一下, 忽然就想起青澀里的回憶時光。
。
四 逃離
夜里下了雨,打在屋頂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音,一點(diǎn)一點(diǎn),永無止境。
我數(shù)了無數(shù)顆星星后,還是睡不著。我的心仿佛被雨注下滿一座泉,嘩嘩地往外冒著水花。當(dāng)我決定坐起來不再睡的時候聽見了喬悅的敲門。 喬悅穿了珠灰的睡衣,我問,怎么了。她安靜地抬頭看我,說我睡不著,你陪陪我好不好?
早上醒來,喬悅還在沉睡,溫和的眉目不張揚(yáng)的清秀。我俯身輕撫她的眉,柔軟,細(xì)密。 很安靜很乖的樣子。她忽然抓住我的手,然后睜開眼,平靜的說你是不是要走。 我沒有說話,只把頭埋在她枕邊,我迷戀這片刻的暖。
她猜得不錯,我決定離開,徹頭徹尾,離開這座奇怪的城市,離開,只是為了再次擺脫。我開始懷疑當(dāng)初我到底為什么這樣斗志昂揚(yáng)地來到這里,身無分文,卻相信自己終有一天會帶著成功離開。 我沒有等到結(jié)局那天,席凡一定會,伊夢也還有機(jī)會。只有我,輸?shù)窖緹o歸。
因為伊夢來公司是找我。他需要找到很多信息,為著席凡。 他所有的事,歸根到底,都是為著席凡。 我沒有問她如何得到我的消息, 也許只是某日看到我在空間里偶然的文字。只要存在,就很難掩飾行蹤,我知道的,我只是低估了偶然的幾率。
這座城是這樣的奇怪, 三年前的時候也有著一座奇怪的城市,曾經(jīng)我們提了巨多的行李站在繁華的街頭,看著流動的霓虹擊掌相約。那時候的面孔真是年輕啊,眼睛里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有人匆匆走過我們身邊,又回過頭來看,如花笑意,如花青春,羨慕,也嘆息。 因為我們不可能永遠(yuǎn)擁有這些,就像我們不可能永遠(yuǎn)擁有歲月。
喬悅說:“如果那晚你和伊夢走, 我絕不攔你,可是你沒有,我不明白,如果離開不是為了伊夢?!蔽彝?a target="_blank">雪白的天花板:“你都看到了?”“我沒有跟蹤你,只是你回來太晚,我去找你?!薄拔颐靼??!蔽议]上眼,,‘離開,只是煩心’。
我想離開這里。 我說過席凡是天上的星子,而逸陽只是凡塵中的一粒塵埃,伊夢愿意為他低到塵埃里去,可是塵?,F(xiàn)在無處可尋。 我怕我拒絕不了她,一次一次, 做她手中的棋,她舉子無悔,我痛斷肝腸。 我在深夜里問我自己,我的回答是,我已經(jīng)愛上喬悅,我走出封閉的世界,只為追趕她的腳步。
可是,即便是她也無法給我這樣的力量,拒絕伊夢。我想那一定是我前世欠她的,欠那么多,今生今世怎么都還不清??墒?我不想繼續(xù)這樣拖泥帶水的糾纏,我決定退出,給自己一吃果斷的機(jī)會。
我沒有要求喬悅與我一起離開, 為愛走天涯海角只是傳說中的梁祝,年少輕狂才有資格為愛沖動,我們是成年的男女,行囊里裝了許多的東西,比如責(zé)任,比如事業(yè),再沒有機(jī)會兩手空空浪跡天涯。 任性的始終只有我一個。
我一直沒有對喬悅說起以前的事,我想也永無機(jī)會,可是人總會失去一些機(jī)會,就像我故事里的男女,擦 身而過的時候,天色總是灰蒙。 以前,那一年我十八歲,來到那座以偏遠(yuǎn)的南方城市,我和席凡在同一家公司,同一個部門、公司決定在我們當(dāng)中選一個人當(dāng)選部門管理。
你看,總是這樣濫俗的情節(jié),總要選擇些什么,放棄些什么,情感與理智永遠(yuǎn)沖突。
席凡總是準(zhǔn)備的很充分。我準(zhǔn)備的更充分。只是準(zhǔn)備的再好終究抵不過一場有心的安排。
公司決定選擇的前一晚,伊夢來找我,我們喝了很多的酒,伊夢吻了我。第二天我察覺鬧鐘有被動過的痕跡。
其實真是很簡單是事,也并不十分的悲哀。每個人都自私,比如我, 在愛上喬悅以前就已經(jīng)霸占她的生 活,如果這時候有另一個男子侵入, 我一定豎起全身的刺捍衛(wèi)我的利益, 哪怕這些利益原本并不屬于我。所以沒有什么對與錯,我們每個人都為欲念所驅(qū)使,有愛,有欲,所以痛。
伊夢知道我拒絕不了她,哪怕是一次再次的傷害之后。她是對的。 我們一起成長,在那里不會有伊夢和席凡更了解我,也不會有人比我更明白他們。我知道有一個簡單的選擇,也知道伊夢的用心良苦,她是拼了命也要贏回席凡的勝利,不惜自尊與友誼,而席凡,是那么好勝的孩子,他規(guī)劃好了自己的每一個腳步,永遠(yuǎn)不會出現(xiàn)差池。這是我們?nèi)齻€的宿命,決定早已不在于那個瞬間。
我聽到我自己的聲音,我說離開,不帶任何悲哀。
我?guī)Я藛虗偟氖宙滊x開。年少的時候一度迷戀過所謂的信物因緣,我相信擁有她手腕的精靈她就會永遠(yuǎn)記住我,把我放在心上,如胸口朱砂,窗前明月。你看,我并沒有放手,我仍然是優(yōu)柔寡斷的懦弱男子。
五。無尾
我寫了又一個無法終結(jié)的故事。
所有人之間,都隔了那么遙遠(yuǎn)的距離,窮一生的心,都無法抵達(dá)。
有人在很遠(yuǎn)的地方唱: 我怕我的思念游不過這片海洋/別對我說永遠(yuǎn)永遠(yuǎn) /永遠(yuǎn)是太昂貴的誓言 /我握不住/也看不見 /最后隨著浪花消失不見 /別對我說永遠(yuǎn)永遠(yuǎn) /永遠(yuǎn)不是我要的明天/ 你愛過我/就已足夠 就算到了最后愛已擱淺
家鄉(xiāng)其實有很燦爛的陽光,只是年少的時候不懂得,以為遠(yuǎn)方才有花。
周末的中午留在家里幫著母親做飯,有人走進(jìn)廚房,似是母親。我手忙腳亂地裝盤,口里說“就好了急什 么”轉(zhuǎn)身遞過去,然后在煙霧繚繞中看到喬悅清秀容顏,含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
我失了神,只脫口說了句:“啊,你也在這里?!?/p>
于千萬人中遇見我所遇見的人, 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也沒有別的話好說,只有輕輕地問一聲:“啊,你也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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