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若蓮花開》

裊裊青煙,幾縷殘荷,煙雨中洋溢著清香。有個素衣女子曾赤腳踩過青苔上那抹潮濕,靜靜地,清風(fēng)細掃,空氣中增添幾分傷感,雖然酸楚,卻也淡然,彷如她的來到靜如蓮荷,她的離開悄如春水,留下的只是一絲沉靜的幽香,繞于心間,揮之不去,鎖于夢中,寂靜守護。
一個人,一本書,淡淡的四月天下,他們的約定清若月,靜似煙,三生石上寫著他們的名字,輪回鎖中嘹響著他們的聲跡,或曾徘徊,或曾寥落,當涼風(fēng)掃過發(fā)黃的扉頁,掀起潮濕的詞章,我們煮上一杯茶,倚欄靜窗,看細雨掃過青石小巷,燕兒呢喃于梁間,我們會想起這個白衣女子,她以花為容,詩為骨,智為魂,無論人世如何變遷,她都是清晨池塘里的那株睡蓮,她飄然而去,化身為霧。
我們會記得她的名字,林徽因,來自江南的女子,一生只走過五十一個春秋,先是求學(xué)歐美,后至全國各地遍尋古建筑。人生的腳步在繁華市井、蒼涼荒原上蔓延,不經(jīng)意間在指間灑落著睡蓮般的詩意與才情,或許寥落,或許寂寞,但絕不彷徨,她就是清晨里最清冷的風(fēng),帶著彌漫的花香輕輕掃過你的鼻翼,你會沉醉,卻無從追尋,因為世間沒人能承起風(fēng)的清傲。
他們都說是三個男人成就了這個女子,的確,是三個男人讓我們更加深刻地記住了這多誤入凡塵的奇葩。一襲素雅白衣行走于凡塵俗世,她走過的地方,花香彌漫,蟬兒為她歌唱,雨兒為她起舞,霧色霞翼中留著余溫猶存的夢,當你曾貪戀青林碧水,曾仰慕白云飛絮,但當冬日來臨,迎著紛紛暮雪而舒展自己傲人的身姿的株株紅梅,你會感嘆世間竟會有如此絢麗的美。紅的絢爛,傲的堅貞,完全不屑凡塵俗世的煙火之氣。林若蓮荷,林若寒梅,林徽因的身上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她的美,寧靜而高貴,她的智慧,獨立自持而極富才情。
她以一代才女、著名女詩人、建筑師及國徽主要設(shè)計者等身份被人們銘記于懷,她是林徽因,不是三個三個男人的林徽因,歷史悠久,歲月千年,男為主,女為輔,封建的觀念深入靈魂。人們習(xí)慣在男人的光環(huán)下去審視一個女人,這樣的確不好,時代在變遷,風(fēng)文在改變,春水浸泡的鉛華早已淡去。宛若春風(fēng)探訪鮮花,呢喃過后方知花之沉靜;細雨清掃叢間,拂吻過后怎道瓣之輕盈。林徽因圣潔寧靜,不應(yīng)該這樣被人看待,她不是依附大樹的青藤,她的美麗與智慧足夠成就她最美的綻放。
她離開人已近六十年。花開花落,緣起緣滅,幼枝已成蒼天古樹,油紙傘下披滿歲月的痕跡,清風(fēng)回蕩瑯間巷嶼,冥冥中詢問塵封的往事。然而四壁寥落,月之回避,紅塵往事早已關(guān)起它的心門,蒼涼過后我們僅能但求一份溫暖的慰藉。春花冬雪,夏雨驚雷,歲月的巨輪輕易帶走一切凡塵俗禮,遠離的又何止是一段故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林徽因,代表一個時代風(fēng)尚的女子,她的音容笑貌只能在那些黑白影像里被后來者瞻仰、想象,她的生活只余下友人的評論,甚至旁觀者的曲解中傷。
透著歷史的煙霧往回看,塵蒙的是往事傳說,浸泡的是人行聲貌。秋風(fēng)凄厲,春水無情,山 石草木尚可毫發(fā)無傷,我們思念的人卻在清茶淡水中清瘦單薄。人生匆匆聚散,百年過后,時間是否還殘留有她的余溫?
時間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從江南的煙雨巷陌輕輕走來。巷子里,瓦檐青青、楊柳依依,墨綠的青苔在石縫墻角,頑強生長,任由清晨的雨霧輕輕揚灑。潮氣太多、詩意愈發(fā)濃烈,煙鎖重樓里,她早已悄然遠去,像一股清風(fēng)掃柳毅,留下的只是淡淡的清香,清瑩的醉意。而時光流逝,此時不知雨巷中又是哪個如丁香般的女子,在悠然徘徊,是否還有人在那里寂寞張望、惆悵等待。
康橋,一個多雨的地方。異國求學(xué),康橋的雨露或許能夠讓林徽因?qū)さ玫揭唤z親切的感覺。儼如在杭州,青煙,細雨,楊柳青青,柳葉掃過碧波,每一次輕拂都是人生中一場美麗炫彩的邂逅,似乎在那時起,她就在無聲地訴說,林徽因的一生有很多不同尋常的際遇。
在康橋,她遇到了徐志摩。是他讓林徽因的康橋更添一抹詩意,是他讓林徽因的康橋有了可以追尋愛的痕跡。煙水迷離,在曠世奇戀里我們不能妄自評論說:究竟誰負了誰,我們看到的是一個清麗女子的心智。她知道自己究竟該走哪條路,究竟想要什么樣的生活。她愛徐志摩,卻知道他給不起自己要的寧靜與平和,她決絕地離開了,留給詩人的卻是一世的牽掛。
在霧色重鎖的歐洲霧都,在她生命的些許旅程里,她也前后遇到了些許富有個性、學(xué)識的文化名人。在這期間,她在寓所與女建筑師房東太太多有接觸,聽到了很多關(guān)于建筑藝術(shù)的知識,使她對建筑藝術(shù)的美好和價值有所領(lǐng)悟,乃至決心將來學(xué)習(xí)建筑藝術(shù)。無論是建筑藝術(shù)還是文學(xué)藝術(shù),我們總能在她往后的生活中找到康橋的影子。這一段歲月在她的記憶中所占比重能有多少,她是否時常會想起久別的康橋?我們不得而知,但這段歲月注定要成為她人生一個不可忽略的轉(zhuǎn)折點。
青春伊始,林徽因又隨著父親回到了中國,來到了北京。豆蔻年華誰與共,不再揚邊在柳邊。回到北京后,林徽因就常與梁思成來往,并逐漸確立了戀愛關(guān)系,一個是貌美如花的江南才女,一個是求學(xué)清華的俊美少年。名望之后,眾望所歸。這樣的兩個人走在一起叫人不能不羨慕。他們是否真的想過,在一起就再也不分開了,從此便相約白頭?那時的他們應(yīng)該還是單純的吧!林徽因自己也說,當時他自己會在梁思成面前擺出一副少女矜持的模樣,而梁思成還做得出一個人偷偷爬到樹上把林徽因丟在樹下的事情來。
細雨梧桐,秋思又該落誰家。就在林徽因回國不久,徐志摩也與妻子張幼儀離婚,從倫敦回到了中國,盡管他知道林徽因與梁思成已經(jīng)走到了一起,可他還是那樣癡情眷戀著林徽因。相思何處?林徽因當真不曾躊躇、不曾猶豫嗎?可是最后她還是選擇了梁思成,選擇和梁思成比翼雙飛去了美國學(xué)習(xí)建筑。留美期間,他們相互理解、相互扶持,感情越發(fā)深厚,于大學(xué)畢業(yè)后正式結(jié)婚,締結(jié)白發(fā)之情、百年之好。
風(fēng)輕云淡,時光總是在指尖不經(jīng)意地悄悄流逝,看似恍若卻也必然。林徽因與梁思成學(xué)業(yè)已成,回到祖國,前去東北于東北大學(xué)任教。南下的風(fēng),輕柔淡雅。北方的塵,粗獷剛烈。林徽因是杭州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一朵睡蓮,怎奈得起風(fēng)沙的摧殘,她染上了難治之癥—肺病。最后無奈回到了北京,于北京香山接受治療。
蟲鳴雀舞,青山依依。在香山,林徽因骨子里的詩意被這如詩如畫的意境勾勒出來,如愿做了她的香山詩人。清雅的墨香被春水浸泡,清風(fēng)吹拂,每一筆、每一字都淡雅如夢,每一段、每一行都柔美似畫,思緒化身為燕,去尋找水鄉(xiāng)舊巢。那一刻的林徽因做了身體里隱藏甚久的另一個自己。
其實細想想,塵世總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中國文化精深,一兩個詞語就可以概括人的特質(zhì),卻不能描述其復(fù)雜的心態(tài),可以用一本書寫下他的傳記,卻不能縱觀他的本質(zhì)。我們只能在她留下的痕跡里尋尋覓覓,為一個偶然的發(fā)掘而欣喜萬分。細小、可憐,卻也滿足。畢竟人尚不能全部了解自己,何況我們只是局外之人呢!我只能說,我眼中的林徽因美的潔凈,也美的堅挺,美的悠長。
盡管林徽因的病情稍愈,身體卻總是不太好。但這個柔弱的江南女子,披掛著詩的羽翼,捧撫著對建筑的狂熱,堅持與丈夫梁思成出入荒涼之地,風(fēng)吹不走她的堅定,雨淋不落她的赤城。日復(fù)一日地進行古建筑考察,對中國古建筑的研究與保護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不得不說,她曾經(jīng)有著睡蓮般的高貴與纖弱,但骨子里流淌的血卻傲如寒梅。
后來,著名的哲學(xué)家、邏輯學(xué)家金岳霖是否也是被林徽因這些優(yōu)異的品質(zhì)所吸引,一直終身不忘呢?都已是作古之人了,這一切都已經(jīng)無從細究?;蛟S,他看到的林徽因比我們后來之人所看到的更有不同之處也是難說。
縱觀林徽因的一生,有太多的謎團,太多的樓臺煙雨中,太多的欲辯無詞,太多的欲說還休。余秋雨曾這么說過:人的生命是由時間和空間組成。時間再怎么長,也就百十來歲吧,延長余地不大。但空間就不一樣了,伸縮的范圍可以非常懸殊。因此,生命質(zhì)量的落差在很大程度上與空間相關(guān)。
正因為如此,我們不能根據(jù)林徽因壽命的長短、走過的路程來衡量這個女子,也不能根據(jù)她在一生中認識了多少人,圍繞在她身邊的又有多少優(yōu)秀的男士;唉判定她。她的故事已經(jīng)封土,她的劇情卻終不會落幕。
紅塵紛擾,蕓蕓此生,我們說生,我們說死,在生死交替的輪回中,沒有人可以力挽狂瀾,更是無法阻擋。生的時候,帶著一聲啼哭,似乎想抗拒即將開始的命運坎坷;死的時候,無聲無息,一切悲苦艱難,全部釋然。風(fēng)會輕,云會淡,在紅塵路上,我們所追求的只是心底那份純真的坦蕩,如今盡數(shù)了卻,飄然而去,安心,安然。
細細回想,我們這一生,一直在繁復(fù)中尋求安然,可尋來尋去,竟是在與這個世間訣別的時刻,真的無法改變嗎?昂首望天,天不語;俯首問地,地?zé)o言。萬事萬物都變的沉默,原來他們早已讀懂了人世無常。多美好的故事,多曲折的情節(jié),多珍貴的友誼,總會有一天隨黃風(fēng)散去,安然散場。
人說,生死輪回;人說,因果相依。人說來世還報今生的情與債。太多太多地期望來世,只可惜,來世又在哪里?我們不曾看見,任你千呼萬念也追逐不到。輕輕放下手中的殘卷,癡看面前茶杯的輕煙裊裊,我們只能強迫自己釋然。人太渺小,而蒼茫人世太過深沉,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曾看清,看透,所以我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試著看清自己,然后安然地面對一切。林徽因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她一直珍惜時光,從不許在任何的情況下叫它們惘然失去。
其實,人生如茶,茶如人生。第一道茶苦如生命;第二道茶香如愛情;第三道茶淡如清風(fēng)。一杯清茶,三味人生。人生猶如茶一樣,或濃烈,或清淡,都要細細地品味,細細地回想。林徽因喜愛飲茶,清香的茶香伴隨著淡淡的清香,勾勒著林徽因絢麗的人生。當我們駐足仰望這個女人的時候,她帶著月亮柔美的光輝,微笑地輕轉(zhuǎn)身影,留給我們優(yōu)雅的清香。她不要誰來敬仰,她所求得只是這份蓮荷的淡然與坦蕩。
她做到了,林徽因帶著月光來到紛亂塵世,走過千山萬水,行遍大江南北。她從不曾迷失失措亂過,每一個足跡都無愧于心;每一個印記都坦蕩雅致,月色依舊,彩霞滿天,在絢麗的光暈下,風(fēng)更輕,云更淡,她的呼吸慢慢地變薄,她的微笑卻悠然完美。
都說,人生如茶。細細品味,林徽因就像一盞清淡的茶,淡淡的清香纏繞,久之不去。你會挖空心思去尋找一個辭藻來形容這個女子,卻發(fā)現(xiàn)茶的香不在于口中,而是在靈魂深處,那種美叫人不能忘卻。這種空間叫人難以想象,我們已無法再回到過去,去尋訪這樣一個奇特的女子。只能穿透歷史的塵煙,在她或熱烈、凄婉、孤寂的生命斷章里,去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在這個車水馬龍的現(xiàn)代社會里,我們已經(jīng)無法再次感觸到她生命的余溫。那么歷史的回眸中,可還有她不經(jīng)意的一個回眸?我想會有,一定會有。來世,這樣的故事,定會在煙雨朦朧、如詩如畫的江南水鄉(xiāng)上演,這一年的微夏,青煙細雨,荷香飄逸,一位如蓮般的女子,在這樣的書香門第之家,靜靜成長。。。。。。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林徽因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笑響點亮了四面風(fēng);輕靈
在春的光艷中 交替著變
你是人間四月早天里的云煙
黃昏吹著風(fēng)的柔軟 星子在
無意中閃 細雨點灑在花前
那輕 那聘婷 你是 鮮妍
百花的冠冕你戴著 你是
天真 莊嚴 你是夜夜的月圓
雪化后那片鵝黃 你像 新鮮
初放芽的綠 你是 柔嫩喜悅
水光浮動著你夢 期待中白蓮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 是燕
在梁間呢喃——你是愛 是暖
是希望 你是人間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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