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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失的美好

2013-09-05 17:30 作者:大笨?鐘  | 6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前幾天爸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奶奶最近身體很虛弱,很想見我。

掛了爸爸的電話,我沉默了許久,鼻子酸酸的,腦海里滿是小時候跟著奶奶生活的情景。奶奶是老了,滿臉的皺紋,牙齒也掉了好多,再也不是那個老是罵媽媽的奶奶了。我有點擔(dān)心,奶奶等不到我畢業(yè)的那一天了。想到這些,想到那些……

奶奶家住在農(nóng)村,奶奶是個典型的農(nóng)村婦女,不識字,生長在農(nóng)村,也將歸于農(nóng)村。小時候是跟著奶奶長大的,我在那里度過了我最幸福童年。我也是伴著奶奶的嘮叨聲長大的,到現(xiàn)在我也清楚地記得“不好好讀書,將來長大后就討不著媳婦”之類的話語。那時候不當(dāng)個事兒,只是覺得奶奶話好多,只想早點吃完飯跟著小伙伴們跑出去,只要不餓,一整天也不回家。

的晚上,在干凈的小院子里,我最喜歡依偎在奶奶的懷里,我總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奶奶,天上的星星為什么有些很明有些很暗啊”

“奶奶,媽媽說我是她在水里撿到的,是不是啊”(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有時候奶奶很耐心地回答我的問題。

“星星亮因為它很大,很暗是因為它太小了”

有時候她卻不理我,只是輕輕拍著我的背,直到我沉沉的睡去。

村里的那些老人我都叫爺爺奶奶,稍微年輕一點的就叫叔叔伯伯、大姑二姑。奶奶說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也把他們當(dāng)著我最最親的人。那時候,鄰居們有什么好吃的總會給奶奶家送來,有時候送來幾把蔬菜,有時候送來幾個雞蛋。當(dāng)然這時候也總有我的一份,上街去

買的水果糕餅總會從自己的小孩袋子中分出一份給我,那些小孩,也是我童年時的玩伴,也很樂意我們一起吃那些好吃的。當(dāng)然有時候,奶奶會也把他們留在家里吃飯,我們總是吃得滿臉都是飯粒,滿嘴都是油。爺爺奶奶就說吃慢點,不要噎著了,這時候我們吃得更快了,因為吃完了我們就可以出去玩了。

在我的印象中,奶奶做的飯菜是最好吃的,自從離開奶奶后,已是好多年沒有吃到那么好吃的飯菜了。

六歲了,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了,媽媽說讓我去城里上學(xué),可是奶奶不吭聲,那時候我也沒有讀書這個概念,心想只要不離開奶奶和我的小伙伴們,讀不讀書都無所謂。媽媽知道奶奶舍不得我,又怕我在她身邊不習(xí)慣,就打算讓我先在村里上幾年,沒想到一上就上了八年。

自從上學(xué)后,讀書就成為了奶奶很關(guān)心的問題,我的老師是村里的一個伯伯,奶奶就時不時到伯伯里打聽我的情況,當(dāng)奶奶聽說我不讀書,在學(xué)校里跟人家打架時,我放學(xué)回家時二話不說就罰我跪在祖宗牌下,我就嚎啕大哭,她就拿來一根細竹竿使勁朝我的腿上抽,的確很痛,我真的不敢做聲了,但眼淚還是一個勁的順著臉頰流下來,在那個時候,我就特別怕她,連爺爺都不敢勸她。

挨過這樣的幾次打后,我也變得聰明了,再也不在學(xué)校里打架,上課也裝著很認(rèn)真了。這樣一來,我挨打的次數(shù)就越來越少了。但是我的成績卻不見好轉(zhuǎn),每次考試我都是零分,奶奶這時候卻沒有打我,就給那個老師拿了好多東西,問我到底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也不記得那個老師怎么回答的,只是奶奶再也沒有打過我了,頂多也就是嘮叨嘮叨。

那時候在小伙伴中風(fēng)靡的就是玩彈珠,玩游戲機。這兩樣我都玩得特別好,每次都是我贏得的東西最多,每個小伙伴都喜歡跟我玩,因為那時只有我有游戲機。我高興的時候就會讓他們多玩會,他們的爸爸媽媽總跟他們說,不要欺負(fù)強強(我的小名),因為他是你們中最小的。那時候我們特別野,放完學(xué)有時候不回家,背著書包就上山去,去偷人家的李子吃,我總要把我的書包裝滿了才肯回去,回去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的,看到奶奶不在的時候,把李子悄悄藏好,然后才把書包弄干凈了才裝著回去,這時候奶奶一般在做飯,就會隨便問問,“強強,去哪玩了,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下次回來早點,晚了我們把飯吃過了你就不得吃了”

其實奶奶知道,是餓不著我的,在哪家玩晚了我都會吃完飯再回家的,有時候天黑了不敢回去奶奶就會扯著嗓子大聲喊,仿佛全村的人都能聽見,這時候那些叔叔伯伯總會應(yīng)聲回答強強在他家吃完飯了,叫奶奶不要再喊了。奶奶就會去接我回家,然后嘮叨說以后不準(zhǔn)玩到這么晚了,我就嗯嗯的答應(yīng),然后奶奶就不說其他的了,讓我好好看路。

鄉(xiāng)村的路上很寧靜,草叢里的蟲鳴,空中的飛螢,加上田野里的蛙聲,奏響了一曲動聽的大自然的樂章,只是那時還小,還體會不到那種寧靜,一個人都不敢在鄉(xiāng)村的路上走,現(xiàn)在想一個人走在小路上都很難了。夏天是一個很好玩的季節(jié),也是奶奶對我感覺最頭疼的一個季節(jié),這群小伙伴總是泡在小河里,然后起來在陽光下曬著太陽,皮膚曬得黑黝黝的,然后再撲通的跳進河里,如此反反復(fù)復(fù),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泡在河里了。稻谷長得茂盛的時候,我們總是去捉螞蚱,然后回家讓奶奶用油煎給我們吃,也不管它干不干凈,用油煎得脆脆的,放在嘴里使勁的嚼,很好吃,那也是我很懷念的味道。

有時候放學(xué),我們沒什么事可做,就借著去別人家玩,然后我們下河去撈魚,最后魚沒有撈到好多,衣服弄得濕漉漉的回來,總免不了奶奶的一整嘮叨。我把魚養(yǎng)在院子里的那個水缸里面,每天放學(xué)回來都會看看還在不在。有一天,我在河邊撿到一只螃蟹,我把它放在水缸里,第二天,魚沒了,漂浮在水面上,我傷心了好半天。我知道螃蟹會咬魚,會把魚吃掉,以后我都會把魚跟螃蟹養(yǎng)在一塊了,這也是那時候得到的“教訓(xùn)”。有時候我也會跟著小伙伴們?nèi)シ排?,然后我們爬桂花樹,那棵樹一直活在我的心里,爺爺說那棵很老的桂花樹是太爺爺種的,到現(xiàn)在都已有一百年的歷史了,我小時候它還是那么大,我長大了,它還是那么大,一點都沒變。樹上留下了我們斑斑點點的足跡,也給我的童年帶來無限的樂趣。

那時玩得很好的伙伴,現(xiàn)在也各奔東西,順哥北上求學(xué),蘭子出現(xiàn)了很大的意外,去年高三沒有考上,現(xiàn)在在浙江打工,我們之間很少有聯(lián)系,很難再有聯(lián)系,他的電話總是停機,總是換號碼,我不知道哪個才是他的電話,也不知道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記得,上小學(xué)的時候,我總是在他家玩,他的父母也很喜歡我,總是有啥好吃的都給我吃,有時候晚了就不回家了,這時候奶奶也不會管,我們晚上躺在床上看電視到很晚,那時他家總是一盒一盒的碟片,總是一大堆人擠在一塊對著一個小小的電視機,想想現(xiàn)在,家里的電視總是沒人看,有時候電視一整天也沒有人開,真的有些悲涼了。我們特別調(diào)皮,只要天氣好點時候我們就去桂花樹上玩耍,我們卻一點都舍不得摘,也不準(zhǔn)別人摘。最有趣的是這個季節(jié),剛收割完稻谷的田野里,一堆一堆的草垛,我們把它弄開,就在里面藏貓貓,傍晚的時候,整個田野里都是我們這群野孩子的笑聲,大人總坐在那座很老的石拱橋上談?wù)撝覀兒孟?a target="_blank">永遠也不會懂的話題,悠悠的涼風(fēng)徐徐吹來,搖擺的枝條像是奶奶的粗糙的雙手,那樣溫暖地?fù)崦业男∧?,那時我天真的以為這樣的幸??梢猿掷m(xù)一輩子。

上了三年級,爸媽突然讓我去大姨家那兒去上學(xué),因為大姨父是個小學(xué)教師,不想讓我這樣的玩下去了,這次奶奶沒有阻擋,還很高興的幫我收拾東西,叫我過去要注意身體。我也想去大姨家去,因為周末的時候我還可以回家,還可以跟著小伙伴們一起玩,還可以同往常一樣。大姨是個生意人,每個趕集天都要上街去賣東西,也要買回來好多好吃的東西,給小姐姐一半,我一半。在大姨家就短短的一年,我的成績并沒有什么提高,還是連乘法口訣都背不出來,更不會什么兩位數(shù)的乘法了,所以大姨父沒有讓我參加期末考試。也不知道是

什么原因,我還是回到奶奶那里了,又回到那個親切的地方。由于我成績不好的緣故,我重新讀了一次三年級,我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喜歡上了學(xué)習(xí),每次都很認(rèn)真的完成老師的作業(yè),記得又一次我的數(shù)學(xué)意外的考了一次全班第一,我便對學(xué)習(xí)產(chǎn)生了興趣,每天都會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yè),還會央求奶奶給我買資料書,奶奶總是很疼我,槍給我買,衣服給我買,書當(dāng)然也給我買。不過奶奶不識字,就讓鄰居叔叔去給我買,我喜歡上了安靜的看書,安靜的背書。從此以后,叔叔伯伯再也不說我是個野孩子,都轉(zhuǎn)向說我很乖,還讓他們的小孩向我學(xué)習(xí),我那時心里自是很驕傲,可是擔(dān)心成績突然掉下來,怕他們不再說我乖。

我上六年級的時候,順哥都已經(jīng)上了初二了,順哥的成績自然不差,總是讓我做這做那,我自然很樂意,因為順哥可以給我一支他的新鋼筆,我早就讓奶奶給我買一支鋼筆,可是奶奶總是說我還不到用鋼筆的時候,遲遲不肯給我買。六年級的時候,我也想去鎮(zhèn)上的中學(xué)上學(xué),順哥說我要考個好的班級,才能有前途。

本打算一直待在那個地方的,永遠不要離開那群小伙伴,永遠不要離開奶奶。

我沒有在鎮(zhèn)上的中學(xué)上學(xué),我到了那些小伙伴都很羨慕的城里上了初中。奶奶自然很不舍,小伙伴們裝著很大人的樣子說:

“強子,以后出息了不要忘了我們?!?/p>

沒想到這句話一推就推到了現(xiàn)在,我雖然沒有忘記,可是也沒有出息,可是我們已有好多年沒見了,每次回奶奶家,總是匆匆的去,也匆匆的回,離開的時候,奶奶總是要裝上好多東西,說是給我和弟弟的。弟弟一直跟著爸媽,跟奶奶的關(guān)系有點生疏,晚上的時候,我總是拉著弟弟去奶奶房間睡覺,弟弟是又哭又鬧。

一晃到了現(xiàn)在,我上了一年的大學(xué),弟弟也都上了高二了。小伙伴們打工的打工,結(jié)婚的也有,我想要是我再回去,可能昔日那些小伙伴的孩子都會叫叔叔了。我常常對自己說,這次回家一定要找那些年少時的小伙伴上家里來耍耍,沒想到時光對誰都一樣,在誰的身上都留下了印記,我也是滿腮的胡須,爺爺奶奶卻老去了, 不再年輕。

回想起我們大家圍成一個圈,爬在地上翹首看天上的星星,互相問一些奇怪的問題,總以為那些日子不會結(jié)束,總以為我們不會長大,不會離開。可是那些時光還是到來了,我們走在不同的路上。多么想回到那個里常出現(xiàn)的小村落,去找昔日伙伴痛飲,不醉不歸,到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這已經(jīng)不容易,那些美好早已經(jīng)遺失到另外一個時空,留下我無比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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