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港大橋
象山港大橋
“文革”的第二年,父親為躲避紅衛(wèi)兵的“麻煩”,一氣之下,帶領全家由安徽回老家象山 “避難”。那年我十歲。傍晚,在寧波客運碼頭,母親疲憊的臉上顯得輕松了許多:兒子,過會兒坐上海輪,明天天亮之前可以到象山,到你姑媽家了。我的天吶,象山到底有多遠??!我在心里嘀咕:出來時坐“豐收”拖拉機到銅陵,坐江輪到蕪湖,搭長途班車到杭州,再轉(zhuǎn)火車到寧波,晚上還要乘海輪,這不,按當年的交通工具,就差飛機了。
因為是四等艙,又無甲板走廊上可賞景,加之旅途勞頓,上船不久我就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我被母親叫醒。只聽父親催促到:白墩碼頭到了,拿好東西,跟在媽媽身后,你姑夫已經(jīng)在岸上等我們了。天還沒亮,一彎明月象被水洗過一樣,斜掛在天空。我問母親幾點了,回答是夜里三點多鐘。上了岸,見到了姑夫,他身邊還有一輛手拉車,后來他和父親的對話我象是在聽天書。父親把行李放在板車上,回頭招呼我:兒子,坐上去,要不就躺著,還要走十多公里的山路呢!那一刻,我差點崩潰了。躺在車上,伴隨車輪吱吱扭扭的轉(zhuǎn)動,望著水洗的月亮:老爸,你可真會選地方,這隔山跨海的,你就是把紅衛(wèi)兵殺了,也不會追到這里把你揪回去批斗了。
八十年代初父親離休后,萌發(fā)了回原籍定居的念頭,不久得到了組織的批準。根據(jù)當時的政策,我也可以隨父調(diào)往象山工作。1985年的5月,在辦理好一切手續(xù)后,單位派專車,又指定一位駕駛技術過硬的周師傅,連同家俱直接送往丹城。在翻越海岙嶺盤山公路時,周師傅和父親調(diào)侃道:嚴書記,為什么要回到這種破地方來喲(他還特別加重了“破”字的語氣),這彎彎曲曲的山路,別說開車,就是坐在車里也是讓人提心吊膽的。就這地方,可以肯定地講,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啰。說實話,我也不敢長時間看著窗外,偶爾看到懸崖峭壁上那白化化巨大的“佛”字,只在心中默默祈禱所有的人和車,讓他們平平安安通過這里吧。
這便是我“跨?!焙汀胺健睂ο笊浇煌ǖ脑加∠蟆?/p>
跨海也好,翻山也罷,畢竟歷史是一步步走出來的。如今,在波光粼粼的象山港灣,象山港大橋以其優(yōu)美的雄姿,象一道彩虹把兩岸人民祖祖輩輩的百年夢想,幻化成了現(xiàn)實。殊不知,假如三十年前,你站在西澤某個地方,遙望著對岸自言自語:象山港要是能造一座橋就好啦。別人就會指責你是“癡人說夢”,或者罵你是個“神經(jīng)病”。歷史終于翻開了新的一頁。我懷著對大橋的特別情感,相邀愛好攝影的朋友,特別選在大橋通車典禮前,上橋拍照。從橋頭堡的南頭一直走到橋頭堡的北首,又折返過來,使出渾身解數(shù),一口氣按下快門數(shù)百次,把大橋的點點滴滴悉數(shù)收進單反機里,以滿足我三十多年的情懷。爾后,又經(jīng)過精挑細選,用了28張做大橋的專題影集儲存于電腦,取名為《象山港大橋》,并把最得意的一張設為電腦桌面背景,當同事和朋友驚訝地問我:這是你拍得嗎?我沾沾自喜:你說呢?!(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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