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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里的春天【六】

2013-07-31 16:30 作者:春天  | 3條評論 相關文章 | 我要投稿

父親走后,有一天母親拿著父親曾借給別人穿的那件大衣,那是件軍用大衣,軍綠色,曾經(jīng)父親穿著是那么的好看。母親一邊流淚一邊拆那件大衣。這些我看在眼里,感覺心涼涼的疼就出去在大門外偷偷地哭。其實寫到這里此時的我依然是泣不成聲、、、、、母親是一個樸實、文弱的農(nóng)家婦女,她又如何擔起這副擔子,我們又懂得多少母親的心情。樸實文弱的母親又很堅強,盡心盡力地擔起家中一切。有一次吃飯時,母親百感交加地說,‘孩子們,現(xiàn)在我們沒有好吃的,我盡量不讓你們挨餓,’只見淚水在她的眼中打轉(zhuǎn),沉許了一會,又說‘我就象養(yǎng)了一群可的小豬’。似懂非懂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見母親的淚水滴在了她端著的碗里,我也感覺自己的眼淚要掉下來,那時不知道為何我眼淚特多。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我的眼淚就不值錢了。

父親走了,永遠的走了。這時我要為父親穿,因此我的那個大紅色發(fā)卡不能帶了。我把它放在抽屜了 ,常常偷偷的拿出來看一看。讓我更想念我的父親,這個發(fā)卡是有一次我跟父親到城里拉貨,父親經(jīng)常去城里給大隊里拉貨,當時叫【拉腳】我第一次到城里,可開心了,城里的一切都讓我感到好奇。在一個百貨市場里,我看見一個大紅色的發(fā)卡便要買,因為當時對一個大山里的孩子買一個發(fā)卡也很奢侈,父親不讓買。我便坐在地上不起來,大哭大叫,引得不少人投來異樣的目光。父親沒辦法只好給我買了,甭提我有多高興,我戴著剛買來的大紅色發(fā)卡又蹦又跳。我從小就喜歡大紅色、綠色、白色、藍色。最討厭黃色,見了黃色就發(fā)暈。小時買一塊橡皮也不要黃色的。就買發(fā)卡這事在我心底深處,每次的回憶都是那么幸福。寫到這里淚已不知不覺流出,只可惜那發(fā)卡不知被哪個小妹折斷。如果留到現(xiàn)在不知道我看了會是怎樣的感受?其實天下的孩子只有在父母和最親的人面前撒嬌。

這段時間,我和小姑奶家的表姑一個班上學,我的姑奶就是父親的小姑,我與表姑很要好。經(jīng)常去表姑家玩耍,姑奶常把表姑們穿不上的衣服讓我拿回家,給妹妹穿。姑奶很善良,脾氣非常好,那么和藹可親,記得那時老師經(jīng)常讓我們寫日記,表姑的一篇日記讓我終生難忘,日記這樣寫到,“有一天,爸拿著一個布娃娃,上面涂了很多黑點點,爸爸,對我說,孩子你看布娃娃這樣漂亮嗎。我說,不好看。爸爸接著說,對呀,一篇好的文章,如果有很多錯別字就像這個布娃娃一樣不漂亮的。我的臉紅了,知道爸爸是說我經(jīng)常寫錯別字,以后我一定不寫錯別字。”看了表姑的這篇日記,我很難過,我偷偷的哭了,有爸爸真好。表姑的這篇日記,30年后今天,我也效仿,講給孩子聽。

所有的事情就這么巧合,父親離開我們的第二年就實行責任田到家大包干。也就說,我們的生活更難一步。爺爺本來就不喜歡我們,此時對我們更是不聞不問,記得那時我與二妹常去地里干活,二妹總是不多言多語,慢慢跟在我后面。有一次中午放學時我倆去地里刨地瓜,剛到地里干了一會,就聽見學校上課鈴響了,上二年級的二妹急得哭了,看見二妹如此,我鎮(zhèn)定地說,你快跑回家吧,二妹小聲的說,不用給你拉車嗎,我大聲地說不用。二妹就向?qū)W校跑去,那時我們經(jīng)常遲到。

盡管我們再懂事畢竟是一群不大的孩子,小妹不到一歲,四妹才二歲,三妹在家照看倆小妹,有時我們一起玩耍,那是孩子的本性,一旦玩耍沉浸在那笑樂中,忘記了一切,四妹尿炕了,小妹哭聲很大,我們幾個還是玩。母親干活回家沒有熱飯沒有熱水,看見眼前一切,她什么也沒說,撩起衣角擦拭著眼淚,默默干著她該干的一切,這時才意識到我們的錯,我們做的不夠好。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們經(jīng)常幫母親,做飯、燒水、洗衣服、掃院子。也有時去買油條的路上,我會偷摘一點嘗一嘗,真香(那時候油條只有小妹和四妹才能吃)。

在一個特大的晚上,因我們的房子漏雨特厲害,母親讓我領著二、三妹去爺爺家住一晚上,誰又想到,我與倆個妹妹頂著大雨跑去爺爺家時,說明來意,爺爺卻大吼,沒地方住,奶奶不說話,二叔對爺爺說,讓她們住一晚上又怎樣了。爺爺聽后大聲地罵著二叔?!窘裉煳蚁霠敔敱旧砭筒幌矚g我們,又加上喪子之痛。面對我們看不到半點親情。也許這是人之常情】我們?nèi)齻€頂著大雨跑回家。我哭了、妹妹們也哭了。因大雨漏的太厲害,母親只好把我們安排在鄰居家,她抱著倆小妹去了姥姥家。(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記不清生活是怎么過的,又是一個天,那年我13歲,家家戶戶都安上了電燈,我們沒有錢按,因小妹晚上經(jīng)常起來吃奶,撒尿。母親也希望自家能按上電燈,就硬著頭皮去跟爺爺說,我從您家接線吧,我實在拿不起安裝費。跟您一個電表,電費我們兩家平分您看行不行。也許爺爺就是爺爺吧,或是上一次大雨沒讓我們住下,村里人就有說他不對的。爺爺答應了。于是母親買來電線,我們家有電燈了。土屋內(nèi)一片明亮。我們?nèi)易诳簧?,看著小妹爬來爬去,如雨高興地在炕上走來走去。我們高興極了,全家人說著笑著。這一刻多么溫馨,可是過了有三個月的時間,村里來了放電影的。我抱著小妹、母親抱著四妹,后面跟著倆個妹妹全家都去看電影了?;丶乙呀?jīng)是半,那時肯定是開燈的,睡覺時我們把燈關了??墒堑搅说诙?,就聽見爺爺在家大罵,操他媽的混賬,電燈半夜還開著,誰家亮著長明燈。無論母親怎樣解釋,他就不聽,母親生氣地說,您就不要借題發(fā)揮了,又不欠你的電費,如果您不想讓我們用電燈就拆了線吧。話音剛落,爺爺便拿起一把砍刀把接在他家的電線一刀砍斷了。今晚我們又點亮了放在墻角的煤油燈,小妹,和四妹還是在炕上玩,可我們那晚誰也沒有笑。

那一段時間我們的母親生活在最底線,沒有歡樂、沒有高興、看不到希望。經(jīng)??吹侥赣H流淚。我在學校也經(jīng)常被同學欺負,有個男同學還掀起衣角鼓起個大肚子裝成孕婦的樣子嘲笑我,下意識說母親生女孩多,那時我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當然也有很多同學待我很好。生活的支撐全靠姥姥一家的幫助,地里的農(nóng)活,都是姥爺、和舅舅幫我們。對于這些,我們大多數(shù)都無能為力姥爺是個急性人,常因為干完自己的活,再來幫我們累的發(fā)火。有一次往家推地瓜(是用單輪小推車),很晚了,我還在田地里看著自家的一堆地瓜。姥爺、舅舅,干完自家的,又來幫我們往家推地瓜。因為太累姥爺發(fā)火了,舅舅與姥爺吵起來。這時我心里特難過,都是我們拖累了他們。母親很是無奈,在這生活壓力下,在這萬般無奈下,多虧我們有一位可以包容一切,又特理解、疼愛我們的姥姥。我們的姥姥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慈祥,此時此刻好似我們精神的支柱。

秋去來又一年,我喜歡春天的生機,天的溫暖,秋天的收獲,冬天的潔白。但是無論人與自然都有它的多面性,太要強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外表樂觀的人不代表他內(nèi)心沒有憂傷。我討厭秋天的落葉總是有絲絲的傷感,更討厭冬天的寒冷,感覺若大的天空沒有半點溫暖。 【 待續(x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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