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天回鎮(zhèn)無名蒸牛肉
天回鎮(zhèn)是成都北面的一座小鎮(zhèn)。當年李劼人先生描述天回鎮(zhèn)時寫到:天回鎮(zhèn)“在成都與新都之間,剛好二十里處,在錦田繡錯的曠野中,位置了一個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鎮(zhèn)市。你從大路的塵幕中,遠遠便可望見在黑魆魆的大樹蔭下,像巖石一樣,伏著一堆灰黑色的瓦屋。從頭一家起,直到末一家止,全是緊緊挨著,沒些兒空隙。在灰黑瓦屋叢中,也像大海里波濤似的高高突出幾處雄壯的建筑物,雖然只看得見一些黃琉璃碧琉璃的瓦面,可是你一定猜得準這必是關帝廟、火神廟,或是什么宮,什么觀的大殿與戲臺了。”遺憾的是李先生的描述已不復存在,謹留下一座叫“金華寺”的小廟,其余的都已是100年前的天回鎮(zhèn)了。
現在我們已經無法站在大路上依然存在的塵幕中遠望它,老川陜路兩側已經成了成都物流企業(yè)的集散地,每天全國各地的大型貨車排起長隊在道路上緩緩而行,堵車成了經常的事。要是沒有雅性和必須往哪個方向走,城里的人大都不往那個方向擠。其實現在你爬上號稱“磨盤山”的土坡遠眺時,天回鎮(zhèn)也早沒了百年前的模樣,雖然已經進入了21世紀,天回鎮(zhèn)的破舊臟亂和落后照樣呈現在你的面前。
天回鎮(zhèn)的由來遠在盛唐。唐玄宗李隆基避安史之亂,由長安來“南京”。成都在唐時又號稱南京,以其在長安之南的原故。李隆基到了這里,突然快騎來報,叛亂已平,玄宗遂搬師回朝?;实墼谖糇砸詾槭翘熘?,天子由此回鑾,所以小鎮(zhèn)得了此名。唐玄宗掉頭就走,他自己也沒想到,他僅歇過腳的這個無名小鎮(zhèn),從此有了此名號,千百年延續(xù)至今。
天回鎮(zhèn)多年以有豆腐餐廳而出名。每到周末,陳舊的老街邊被各類的小車堵塞。也成為了小鎮(zhèn)的亮點。其實真正了解天回鎮(zhèn)的是不會去吃那并不好吃的豆腐席的。
說來也巧,周末去天回鎮(zhèn)仰小廟“金華寺”,時已過午,又不想吃豆腐,便順老街前行,偶見一家即沒有招牌又沒有字號的“蒼蠅”小店,像是賣牛肉的館子。這家牛肉店無店招、無菜譜、無跑堂、無價格表。整個店堂昏暗漆黑。底矮的屋頂被長年熬煮牛肉湯和蒸牛肉的煙熏得已經看不出本色。門前停滿了各式車輛。走進去,賓客滿坐,幾十平方的店堂清一色的老桌長凳。進店后即無人招呼你入坐,也無服務員讓你點菜。自己順便找了一張靠門的,已有一對情侶在吃的桌前拼桌坐下。桌上殘湯剩渣,估計是上輪就餐的走后剩下的痕跡還在,順便就叫“哎,服務員抹桌子。”半天無人應答,再叫一聲,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昂吧蹲雍?,人這么多,你就將就點?!敝幌牒退蟪?,忽然的悟出了他是這店的老板。興致一下就來了,“生意好耶,桌子都不抹了?!薄白约簞邮郑郎嫌屑??!薄翱曜幽??”“自己拿?!焙靡粋€材大氣粗的大老板樣子。想想這么多人都是如此,也就按照老板的要求做了。小店只賣三樣東西。一是小碗蒸牛肉,二是白面鍋盔,三是牛雜碎湯。老板既是跑堂又是廚師。在這里,桌子自己抹,筷子自己拿,鍋魁自己取,白酒自己打。就只有一樣你不可以自己動手?!袄习鍋韮赏腚s碎湯?!毕氲嚼习?a target="_blank">愛叫客人自己動手,站起來想自己去舀。這時他一掌把我擋開“咋個,這個東西你也想自己動手,你只抓牛雜不舀湯索”。全店的食客都嘻嘻哈哈笑起來,好玩,不起氣了。
裝蒸牛肉的小土碟邊已是磕磕缺缺不成樣子,它既是裝蒸肉的家什,又是喝白酒的工具。白面鍋魁不沾一點油氣,完全是炕出來的。牛雜湯,湯裝在鍋里面,牛雜燉好了撈起來掛在鍋上面的橫梁上。舀一碗湯,順手給你割點牛雜放進去。(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不知道是餓了,還是蒸牛肉的味道就是好。白面鍋魁把蒸牛肉夾在里面,回甜的鍋魁夾鮮味加辣的牛肉,喝一口小酒,什么三明治,什么肯德基,洋快餐在這里一打就趴下。
看看里面的食客,有穿得周五正王的“款爺”,有暢胸露懷的“下力人”大家都大口喝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桌子上堆起老高老高的裝蒸牛肉的碟子,手上還捏拿著白面鍋魁夾的蒸牛肉。小店前停滿了各式小車。進出的人個個都笑咪咪的。人們大老遠的開著車到此一吃,可見此店的名聲在外了。
一家什么廣告都沒有,什么招牌都沒有,什么規(guī)矩都沒有的“蒼蠅”小店那真正的辦出了他的特色,他的味道,顯現出了他的本色。
千年天回鎮(zhèn),這才是你的遺風留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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