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的煙緣
吸煙人的事,誰心里都不見得是什么好滋味,畢竟煙有毒害,既花錢又燃燒生命。沾上了它,就像是一不小心慣出的壞毛病,永遠(yuǎn)有著揭不得的傷痛……
有人說我,你哪算什么吸煙,三抽四戒的。話雖這么說,可誰人心中不曾有過感傷?誰人心中不曾有過情結(jié)?畢竟不是每一個人生印跡都能輕易的揮之而去。
兒時,總幻想著那叼著煙卷的感覺,吞云吐霧間說出的份量,聽著、看著都是一種羨慕,聞著就是一股清香。那時,因為家父早逝,弱小的煩惱成了我心中最大的陰影。那時,我和村里的幾個同齡人經(jīng)?;煸谝黄?,嘴里叼起草煙卷,手搭在后背,裝著大人腔,一幅神氣活現(xiàn)的樣子,幾次被家人發(fā)現(xiàn),就被母親罵得狗血淋頭;有時拾得個長點的煙屁股,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村頭巷尾;結(jié)果下來,大都嗆得哈欠淚流,可誰也不愿在人前服軟,不知不覺間便埋下了一生的禍根。結(jié)束兒時的好奇,是因為吸完一根煙屁股后得了一場重?。喊l(fā)燒連著打擺子,上吐下瀉,天旋地轉(zhuǎn),山崩地裂。大病之后便不再有過沖動,幸好不久入學(xué)了……
師范畢業(yè)那年,也許是因為有了更多的自由空間,同學(xué)和朋友經(jīng)常聚在一起,便偷著學(xué)起了時髦,多抽得幾回伸手煙,不知不覺間口袋里也揣起煙盒。不過,這的確只是好玩。
師范畢業(yè)后,我被分配到離家百里外的山村小學(xué),因為起初并沒有足夠的心理準(zhǔn)備,那種遭“發(fā)配”的感覺甚是凄涼。每到黃昏,我守著一人的學(xué)校,心里怪憋屈,總認(rèn)為自己被虧欠,老有懷才不遇的感覺。在那段時間里,我?guī)缀趺刻禳S昏都獨自一人站在高山之巔,對著天空、向著遠(yuǎn)方無休的吶喊,喧泄著心中那無盡的抱怨,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一人躲在房里偷偷落淚。那時,心有浮躁,尚且膚淺的我并沒有被書本和知識所包容,心里那份孤獨和寂寞難以掩飾。俗話說:閑煙悶酒無聊茶。閑著總不是好事,無事便生非。那時,吸煙便逐漸成了一種習(xí)慣,后來還學(xué)會了卷土煙,真有點像大煙鬼。
出道久了,便多有在人前走動,可教師的那份薪水說什么也咽不下大氣派,老覺得在人前不得勁,特別是上癮那會煙難見人心難受,便橫下一條心來:戒吧戒吧。吸煙上了心,不是說戒就能戒的。我的運氣還算是好的,一場重感冒,茶飯不思,煙的感覺少了……這次戒煙還真就這么簡單。(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母親住院那會,我在醫(yī)院陪護(hù)了一個多月,那時縣醫(yī)院條件還很差,病房里的雜味令人作嘔,我用了幾次清新劑都不管用,最后把煙給點著了,當(dāng)然,也是為了迎合的需要,沒想到這膏藥帖在傷疤上很快就起了口,我里外都著急。母親白挨了一刀就出院了,最終落下了半身癱瘓。每次回家都是面對母親強擠出的笑臉,那種病痛中無奈與依戀的神情,現(xiàn)在回想起來特別心痛。母親三十才幾就開始守寡,二十五年含辛茹苦養(yǎng)育了兒女七人,其中的艱辛是她唯一的“專利”。母親為了我們受了太多太多的苦,我們卻為她做得太少太少,而且,因為我們的無知與無能讓她老人家過早的離開了我們,還遭了那么大的罪。這次骨肉般的分離,最終了卻了我的又一段煙緣……
成長中的陰影并不會因歲月的移轉(zhuǎn)而消失,那一份隱痛總會在一定的時候再次輪回。剛?cè)涡iL那會,我還能潔身自好,但是,畢竟教學(xué)之外還有很多東西值得研究。有時幾杯苦酒下去,煙又上來,前科又要犯了,雖然不怎么上心,卻很少間斷,有時不抽上一口心里還覺得少了點什么,一個危險的信號又在我心中響起,接下來又將會是一場怎樣的劫難?我在默默的祈盼蒼天快快變冷。因為我心里很清楚,健康對于一個中年人有多重要,而根據(jù)以往的吸戒經(jīng)歷,一個不尋常的人生磨難在不遠(yuǎn)處等著我……
好長一段時間里我都在咒罵天氣變暖的事。你看:過幾天就大雪季節(jié)了,還不見霜呀雪呀的,看來這個環(huán)境的破壞已觸及到了每個老百姓。聽有經(jīng)驗的人說:冬天里一場秋雨一場寒。果不其然,一場難得的甘霖之后,天氣驟然變冷,冷不防還真得了一場重感冒,我心里不住地感謝上天的這份恩賜。這才過幾天,倒也不怎么感到難受,不過這冒感得是一次比一次切心入骨!
……
人生如登山,不同的高度就有不同的境界,不一樣的人生就有不一樣的體味。我想,此生注定有這不了的煙緣,冥冥之中它似乎總在訴說著什么。人在旅途,總有些東西難以割舍,一旦擁于怎么會想沒就沒、說了就了?它總會在你人生的特殊時刻不期而至,如影隨形,相伴久遠(yuǎn),而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不再擁有。人生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人生的起起落落、世事輪回,不正是在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jié)之中延續(xù)著的嗎?
斬不斷,理還亂。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5548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