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霧”弄清影
“也許喜歡文字的人,往往極易被一種霧的輕柔而侵蝕的,他的每一根神經都細膩而膨脹成一種多睡的感性?!闭龖诉@句話,一個原本不愛霧的我,竟與這高專之霧有了一場邂逅,在這清秋的早晨起“霧”弄清影。與這場薄霧的相遇許是喜劇,正如大多數劇情那樣,“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倍遗c我的霧相遇在清晨的小路。高專的霧,不似武功山頂的古樸神秘,不若北國的那般厚實濃密,亦不像蓬萊仙境的飄渺脫俗。高專的霧,是那么的輕盈、自由,那么的寧靜、樸實、又是那么的自然、純真,像是從梔子花內溢出的暗香,輕盈的浮在空中,又宛如窗前打著芭蕉的雨,將一切都融在了這白茫茫的背景中,靜靜的,淡淡的。那么輕盈,那么自在……
清晨的小路上,人很少。我拖著依舊倦意的身體在這條早已被改建的山路上前行,身體被炊煙般的輕霧纏繞。它的一切緊貼著我,輕輕地,將清涼濕潤的紗輕灑向我。頓時,一種被摯友擁抱的感覺傳遍全身,打消了睡意。在剎那的呆愣之時,我終于有了卞之琳“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夢?!钡母杏X。就像此刻,就是在這薄霧那單純的底色上,我看著它那一點靈動的色彩,只想撩起那一份淡泊。在這份輕柔中,靈魂的融合是那樣的完美,背影暈在清霧里,若隱若現、酥酥軟軟,猶如暖暖的陽光,柔和地灑在緊繃的肌膚之上,任由全身的毛孔慢慢地將其吮吸,那是一種說不盡的清爽、道不明的情愫。
我輕輕地揉了揉眼,望著遠處那隱約可見的跬步樓,它就像那遺世而獨立的淡菊,芬芳馥郁,清高雅致;近處,那薄霧撫摸的綠葉,是如此的清新明凈,細細密密的水霧,氤氳在青綠色葉面上,凝成了串串水珠,既而又緩緩滴落,在那薄紗的繚繞中,我仿佛聽到了那隱約的私語聲,在朦朧的羅曼蒂克里,晨霧將那瞬間的美好獻給了大地,亦將剎那芳華獻給了那一場相遇中的過客。而我,就在這一場簡單而又別致的相遇中,起霧弄清影。
寥廓的蒼穹,映著這飄渺的薄霧,你若在東方天際漸漸泛紅時仰望,便會看到暈紅了的朝霞,猶如羞澀的少女,又如被雨打散的花簇,灑落在整個天空??吹竭@,我不禁想起韋應物的那首《凌霧行》:“秋成害霧重,職事凌晨出,浩浩合元天,溶溶迷朗日。才看含鬢白,稍視沾衣密,道騎全部分,郊樹都如失。霏微誤噓吸,膚腠生寒栗。歸當飲一杯,庶用益蜀斯疾?!?/p>
就是這樣吧,倘若高專的霧再濃些、密些,怕是會有“道騎全部分”的意境了吧!那我這與之相遇的“弄清影”者,或許也能手捧一杯清茶,望著那窗外的霧起云涌,笑看云卷云舒了。這樣想著,猛一抬頭,不覺已來到跬步樓門前。輕輕地走進去,瑯瑯書聲,在這薄霧中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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