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古小說三篇
蛇異 <一>
李萬者,桐柏人,業(yè)農(nóng)。
某日,萬于太白頂采藥,忽見崖下一蛇,通體雪白,長四尺余,盤于青石上,昂首吐信,嚯嚯有聲。萬猝跳至石邊,扼蛇首,蛇屈曲纏繞,而終不得脫。萬乃以布袋盛之。既得蛇,遂不復(fù)采藥,欣欣然負(fù)蛇歸,冀異日市之以重價。
及歸,蛇仍于袋內(nèi)翻騰不已,萬恐其逸,乃置之篋中。翌日,啟篋視之,則寂然無聲。意其死,急攜至院中,傾于地。竟見兩蛇,皆奄奄然。孰視之,一大一小,皆白。小者乃萬親手所縛,大者五尺余,遍體傷痕斑然,而不知其何所來。萬驚恐欲厥,意為靈物,乃焚香祝之。兩蛇漸蘇,蜿蜒而去。
后,萬以此語村中老者,老者笑曰:蛇吞象!蛇吞象!汝不聞乎?向之大蛇,乃小蛇所吞,遇捕,驚而吐之。又慨然嘆曰:同類相殘至此,豈獨人哉!
萬始追悔莫及。(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蛇異 <二>
吾村一老嫗,忘其姓氏,寡居。
某日,嫗刈草田間,遇一蛇,赤黑,長可七尺,圓頭而禿尾。嫗驚懼,急持鐮斫之。蛇負(fù)傷,欲逃,嫗復(fù)斫之,至數(shù)段。以木棍挑之投于田邊枯井。
嫗歸,以告人?;蛟唬捍水惿咭玻赜袌?。嫗不以為意。
是夜,果頭痛不堪。乃使人詢于前所告之者。曰:必親往禱之。嫗忍痛,備香燭果品。異日,親往井邊,伏地叩首而禱。頭破,血濡頰面。
已而,井中殘蛇蠢蠢而動,自斷處漸合,疏忽不見。觀者數(shù)十人,皆訝然無語。嫗頭痛始解。
此余幼時所親見也,迄今不解。概萬物生長皆有靈,不可濫殺也。
異蛙
桐柏王新者,年三十余,獨身而居。嗜蛙而善捕之。
夏秋之夜,常巡于池岸塘畔,竟夜可獲數(shù)百只。篋歸,蛙聲盈道。
或問之以捕蛙之術(shù),新笑而不言。其食蛙,或煎,或烹,或炸,止取后腿,余皆棄擲溝畔。殘蛙常踽踽爬行,呱呱而鳴,血染草莖,數(shù)日方死。人皆嘅其殘忍?;騽裰宦?。
某夜,新于塘畔捕得一蛙,碩大無朋,乃欣然而歸,且欲稱其重幾何。不意蛙竟口作人語:稱亦八斤,不稱亦八斤!新驚厥倒地,不日而亡。
村人皆嘆息,然亦無憐意。
新捕蛙之術(shù)遂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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