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是件奇怪的事。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根本就沒有想過的東西也會出現(xiàn)在夢里。夢里的情節(jié)自然不是與自己毫無關(guān)聯(lián)?；蛟S，有暗示，有隱喻，有我的思想永遠想不明白的意思吧。

夢里去姑媽家，遠遠看到老房子，進去看到了老六夫妻，不甚清晰的面孔上堆滿了笑。他們在弄吃的，說給我弄一些。我有些尷尬，因為沒有準備就到了他們家，什么禮物也沒有準備。似乎是見了他家的孩子，便說給孩子點兒錢買點兒吃的。掏出錢包卻一下沒有翻出錢，有個銀行卡，又想在荒村野巷里也沒有取款機，再一翻，看到有一張綠票子，抽出來給了孩子，心里才坦然些。好些年沒見老六夫妻了，知道他們的一些情況。前些年他們曾來過小城家里小坐。后來聽說老六患病，幾乎癱瘓，還是四哥堅持陪伴，得以治療恢復(fù)，現(xiàn)在還在做保險。老六是姑媽最小的兒子，小時候光屁股的模樣比現(xiàn)在記得清楚，長大了變得能言善辯，還挺會做生意，也賺過一些錢。怎么夢到了他，至今沒想清楚。

但是回憶與懷念是真切的。夢醒時候還想了好半天，過去去姑媽家很勤，冬天農(nóng)閑，去的更多。春節(jié)去四哥處還共同回憶，那個年月的生活，姑父長長的臉，姑媽辛勤的手，幾個表哥慘淡的笑，薄云下寒冷的空氣等等。表哥說，媽媽是苦死的，而姑父并不夠體諒人。這是我第一次聽表哥評價父母。雖然很早以前就聽母親說過，姑父比較吝。其實我也知道，都是貧困的根源。又想小姑媽，距離大姑媽三四里路，經(jīng)常是從大姑媽家再去小姑媽家，小姑媽家要熱鬧些。照例是姑父的咳嗽，姑媽的喊聲，還有表兄表妹們的嘰嘰喳喳。熱鬧是感覺與一家人的習慣有關(guān)，也與房子所在的位置有關(guān)。大姑媽家的住房位置似乎比較高，四下漏風，不像能聚住什么的地方。與風水有關(guān)嗎？現(xiàn)在想起，或許。

但風水這東西也應(yīng)當由自己來領(lǐng)會的。流竄鄉(xiāng)間的風水師或者其他什么師，很多以賺錢為第一目標，至于說過什么，說的什么，我看連他自己都不太懂。像小姑媽一家，從大表哥以下，都特別聽信作法高工的胡咧咧。兩個弟弟死了不進墳，連姑媽死了也沒埋墳，最后自己也摔下車來死了，據(jù)說他兒子還是聽信那個人，沒讓父親進墳。高工講了這個那個理由，總之，需要另選時間，再安葬一次。我知道，這是這些高工們?yōu)樽约涸賿暌淮嗡廊隋X找好的借口。當然也不能怪人家，自己的事自己挺不住頭，讓別人隨意搬弄，當屬正常。

至于到親戚家不帶禮物的尷尬，似乎也是我心底下好面子的一個表現(xiàn)。其實，兄弟姊妹間，相互不帶點啥也沒什么。但是在人情社會下，禮物又代表著心意，兩手空空，總不好看。甚至有些人家，帶得禮物太薄，自己不好意思，人家也會感覺你的薄情寡義。所以有時候，寧可不去，也不甩手去。不得不承認，禮物是情感的潤滑劑。兩袖清風，關(guān)系再鐵說得再好，感覺也差一截。好關(guān)系再添點兒禮物，一切便覺得順理成章。

夢里日月，清晰的是景致，朦朧的是人物以及語言。過去到姑媽家好遠的路，一想就到了，一抬頭就看到了在風里蕭瑟的枯樹，季節(jié)到是符合的。而見著的人說的話，大體知道意象，并不清澈，只是用慣常思維補充細節(jié)。我想我們生活里的景象與夢里相比，也應(yīng)當如此，不必刻意在乎細節(jié)，特別是人與人間。如果糾纏在細節(jié)里，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讓我們從中闡發(fā)出許多意思來，那可太累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時光匆匆過，留下的都可珍惜。比如一個平常見不到的人走進夢里，比如收到一條朋友的短信，比如聽同事們講所思所想。至于親人，那是總在心里的人，在或者不在，見或者不見，都有一份深情埋在心底。

2012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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