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碗盛雪,心似菩提
紅泥小火爐上煨著茶湯,云南的滇紅,是我最喜歡的一款紅茶。用銀碗盛了清涼干凈的檐上雪,煎作湯,輕抿一口,沁心潤肺唇齒留香。
一個月前,回了老家,帶著幾本書和簡單的行李,逃離了城市的喧囂,尋到這間老屋。安靜地享受恬淡的時光,與世無爭。
我喜歡陳舊的東西,愛情也是。既使隔了千年時光,依然能從人群中一眼認(rèn)出對方的那種心智相通,恍惚相識的感覺。這間老屋也陳舊,朱門宅院,銅鎖生了綠銹,石階長了青苔,只有門口那棵合歡樹,宛若新開。一種高不可攀的寂寞,只一眼,我便淪陷。
那是離開了城市生活之后的一覺自然醒,墻角的老式衣櫥,散發(fā)著淡淡的檀木清香。調(diào)頻收音機里,是我聽不懂的咿咿呀呀的唱腔,但仍然饒有興味地聽著,這樣的聲音能讓人心靈安靜,如佛家禪語。一想,心里就柔軟。一念,天堂觸手可及。
沒有去過西藏,只知道那里的天空瓦藍瓦藍。讀雪小禪的字, 有僧問 巴陵 :如何是提婆宗?巴陵說:銀碗里盛雪。好比有人問起 愛情 ,這廂問,什么是愛情?那邊答:我心里全是你。一句足矣!白馬入 蘆花 ,銀碗里盛雪,據(jù)說是佛之高境。 我參不透,只感覺是這般唯美、純凈,如同嬰兒的眼神。便深愛了這文字,愛這錦時素年里的人間煙火色。沒有鮮衣怒馬,沒有仰韶春光,只有樸實的粟米粥飯,和夜晚伴讀的燈花。(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如此的真意,你懂,我亦知,足夠!
從院里汲了清水,去澆門口的合歡樹。纖細(xì)似羽的葉片已經(jīng)所剩無幾,只殘留幾朵不甘凋零的花,倔強地開著。湊近了細(xì)聞,竟清香襲人。據(jù)說合歡是敏感的植物,朝開暮合,倒也隨了我的心性。快樂或憂傷都不加粉飾,疏離不問冷暖自知。是獨上高樓,望盡天涯的寂寞和陌上花開的孤單,所以,注定只擁有短暫的花期和愛情。
我從沒有奢望過永恒的東西。那是我聽不到望不到摸不到的久遠(yuǎn)的虛空,我拿什么來承載?四季沒有相同的風(fēng)景,歡也零星,悲也零星。只有這場初雪,清涼如薄荷,融融地席卷了冬日。像一場無愛不歡的盛筵,其中滋味,天知道,雪知道。獨你不知。
你只說,人間有味是清歡,淡泊塵世,方可擁有云水禪心。可你,又有多久沒有靜下心抬頭去看一朵白云的姿態(tài),低眉去賞山野清菊的芬芳?銀碗里盛雪的禪意,可曾在你心尖開過一朵純色的格?;??
我記得,錦年里,我們是有過最美的遇見的。如千樹萬樹的梨雪盛開。當(dāng)時,當(dāng)時你說,愿為葵子,向陽而生,只為明媚,溫暖前行。因了這句話,便淺喜深愛了。低眉,低到塵埃里,書盡平常事,小樓共杯盞,同老日月韶光。而你竟不知,這銀碗里盛滿的情和意,早已化為清洌之水,碧潤瀅涼,與生命同呼,共吸。想來人生況味,不過兩鬢蒼蒼十指煙火,與愛尋常相守,素心安暖。
僅此,而已。
如果我是雪,就讓我落在你的眼里,疼在心里。是花,我就嫻靜地開,曼妙地開。 花滿渚,酒滿甌,金盞銀碗,盛裝我一片玉壺冰心。
如懂,請相惜!
文/沐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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