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未滿十八歲
都說十八歲的年紀(jì)最美,可是我一直在疑惑,是什么讓這個(gè)年紀(jì)這么美?
文/獨(dú)慕舟
十八歲那年,你遇見了誰,生活在哪里,留著怎樣的頭發(fā),跟誰一起度過的?
我叫顏兒,十八歲那年,留著及肩的長發(fā),生活在淳樸的江南小鎮(zhèn),遇見一個(gè)叫杜宇的男生,十八歲跟他一起度過的。
他在一家洗車公司上班,每次去找他的時(shí)候,都能看見白嘩嘩的水被他手臂揮灑成雨,唰唰打落掉車上的泡沫。這時(shí),他見我來了定會興奮地用手按住水管口,成直線噴射到我邊上。每次他都假裝要把水灑在我身上,可是一直到我們不說話那天,他都沒有把我衣服弄濕過一次。
我現(xiàn)在原地瞪著他,每次他看到我這個(gè)表情就會乖乖收手,然、我就會飛奔過去,狠狠掐他胳膊。他一邊跑一邊求饒,我追不上他,只能愣站著看他在離我十米外做鬼臉,有時(shí)候他會用唇形說些什么,我聽不懂他的說話,只能一頭霧水看著他。(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這時(shí)候他就會夸張的笑到肩膀顫抖,含糊不清的說:“顏丫頭,我再也沒見過比你更笨的人了?!彼偸悄缥妒愕慕形翌佈绢^,聽著他輕喚的聲音,像很柔軟的棉花糖,甜絲絲化進(jìn)心里。
老板一聲下班令,杜宇就拽起我的手,捎上早就準(zhǔn)備好的零食,狂奔七雨后面那塊大麥田里。一到目的地我就上氣不接的癱軟在地上,杜宇面不紅氣不喘說:“顏丫頭,這就是你天天把自己當(dāng)成豬養(yǎng)的后果?!?/p>
實(shí)在沒力氣辯解,閉上嘴巴安靜聽從mp3傳來鄭源的歌曲,他見我不語也挨坐在我旁邊,戴上從我左耳取下來的耳麥一起聽歌。偶爾他會看著金黃的麥田,幽幽開口道:“顏丫頭,可不可以不要悲傷?”我扭過頭微笑看著他,一直活在親人勾心斗角的家庭里,早就習(xí)慣了,沉默不語時(shí)悲傷便上心頭。只是,我不能告訴他,這些只是我的不快樂,不能讓他跟著我一起難過。每次他問及,我總是撒謊告訴他,只是喜歡聽悲傷的歌曲而已。
天空的云彩出現(xiàn)飛機(jī)滑過的軌跡,杜宇就會孜孜不倦的說著他那個(gè)偉大的夢想:等我攢夠了錢就去買把吉他,天天彈快樂的曲子給顏丫頭聽。我歪著頭聽他這個(gè)大大的夢,嘴角不經(jīng)意間露出幸福的微笑。
他的夢看起來很容易實(shí)現(xiàn),可是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聽過他彈吉他。那一年,我們平靜如水,從不曾想過,這種平靜會在某天被打破。2008年夏,那年夏天特別熱,街上行人寥寥無幾,我還是撐著傘,跑去找杜宇。來到他工作的地方,已經(jīng)熱的汗流浹背,兩眼冒星星。杜宇沒有像往常一樣嬉笑,而是大聲吼道:“這么熱的天,你來干什么?”
年輕受不了委屈,明白不了這句話的含義。他的眼神看不出一絲溫柔,就這樣對視了幾分鐘。我收回神:“杜宇,我討厭你了,以后我不要再和你說話!”
杜宇看著我,張口想說什么,終是沒有說出來。
站在眺望臺的走廊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會在我家樓下大聲吹著口哨路過,我便幼稚又驕傲地仰起下巴,故意不看他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后來我們就真的再也沒有說過話,再后來,我去北京讀書,他依然在Z城工作,從此我們各安一方。關(guān)于杜宇的記憶,變成一些很破碎的小片段。
在我二十一歲的夏天就要過去的時(shí)候,我在一個(gè)網(wǎng)頁無意中看到了杜宇的博客。他說十八歲的天空真是清澈,他現(xiàn)在仍會懷念那年夏天我們一起坐在麥田邊,聽歌看到的那片天空。
他說他是一只不懂語言的蝴蝶,十八歲那年把心燒焦了。
他說顏丫頭,我只是想告訴在你說討厭我的時(shí)候,我依然關(guān)心著你,對不起,我卻沒有捉緊你。
我趴在辦公桌托著下巴望著窗外的湛藍(lán)湛藍(lán)的天空,輕輕地對惦著腳悄悄走過的時(shí)光說,我知道。只是你不知道的是,今年夏天我去你以前上班的地方找過你,老板告訴我你一年前就辭職離開了z城。
那一年我們十八歲,想了很久,終于明白原來我們念念不忘的不是十八歲的年紀(jì),而是在懷念遇見十八歲遇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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