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上的歉意
帶著女兒去參加一朋友孩子的婚禮,婚宴上,感覺鄰座的一男賓客極其面熟。哦,原來是住在樓上的鄰居。這時,他也認(rèn)出了我們,微笑著同我們打招呼。我們在一個單元住著,進(jìn)出同一個單元門樓,但沒有怎么搭過腔,平時大家都行色匆匆地上下班。我曉得他有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兒,經(jīng)常由老人帶著在院子里玩耍。在這樣一個幾乎是陌生人聚會的場合,鄰居見鄰居就顯得格外親切些。我就真誠地描述他女兒瞇著大眼睛笑得開心的可愛模樣。他聽了很高興,但又帶著歉意的口吻說:“她才三歲,經(jīng)常在樓上弄得地板“咚咚”響,我和她媽媽經(jīng)常說她,不要弄那么大的響聲,影響到樓下伯伯家,她就是不聽話?!蔽倚χφf:“沒什么,小孩子天性愛動,我們在樓下聽點(diǎn)響聲還覺得生活蠻有趣的?!蔽覀兌己芗?,很真地笑了。的確,樓上經(jīng)常有小孩子“蹬蹬”跑步、凳子“胡騰”翻倒、或者什么圓圓的東西“咚”地炸在地板上,爾后“咕嚕嚕”滾動的聲音,而這一切,不但沒有影響到我們家,反而還給我們家增添了許多生活樂趣,想象著,猜測著,樓上那個小女孩正樂翻了天地跑來跑去,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
早年,小時候,生活在農(nóng)村老家,常聽大人們說,城里人對門鄰居都不認(rèn)識,各進(jìn)各的門,閉著戶地過日子,進(jìn)城打聽個人,住在伊對門的鄰居都不給你說。終有一天,居住在城里,才知道,這不是傳說,是真的,好懷念在鄉(xiāng)下,家家門不閉戶,串門如走親戚,大人們家長里短地嘮嗑,就像著述一部永遠(yuǎn)沒有結(jié)尾的長篇小說一樣,今天就噴到這兒,明天咱再接著說,更像老式章回小說一樣,下回且聽分解地結(jié)束了本次的會談。小孩子們吃過飯,也都猴兵猴將地匯合在一起,瘋鬧著玩著即興想起來的游戲,老鷹捉小雞、踢毽子、跳繩、下河游泳、藏貓貓等,男孩女孩都會,好像刀槍劍戟十八般武藝,天生都會,只要是玩耍的花樣,無所不精,無所不能。我還會制造槍,假的,用玉米桿模仿電影里的步槍樣子,和小伙伴們玩打仗用的,我們每人都有,不用敵人給我們造,槍桿子就握在手里,沖沖殺殺,最有意思的是,沒有敵我之分,當(dāng)然就沒有傷害了,只是威風(fēng)凜凜地想象著電影里的敵人,亂沖亂殺,永遠(yuǎn)不知道累是啥滋味,餓是啥滋味,直到大人們扯著脖子高喊著自己的乳名回家吃飯,才各自收兵,一哄而散。
眼睜睜地看著生在城里長在城里的女兒,親歷她的成長經(jīng)歷,三歲幼兒園,六歲上小學(xué)。當(dāng)女兒會用“孤獨(dú)”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寂寞童年時,我的心頭不經(jīng)意地略過絲絲涼意,心里空空的,就像女兒空泛的童年,大部分時間就消磨在我們兩個與之心靈不相通的大人中間,若是偶遇一個年齡與她相仿的女孩子,就像幾輩子沒見過的故人一般,親熱的如同她的胞姐胞妹,這樣的機(jī)會也很少的可憐,通常是幾年才遇見一個,因?yàn)槟且患乙彩仟?dú)生子女。而今,即將要上中學(xué)的女兒,終于,越過了她無奈的童年,已然長成了小少女,會用酷酷和同學(xué)們網(wǎng)上聊著最新動漫等話題。
如今,樓上那個讓父母對樓下鄰居懷有歉疚之心的小女孩,正是女兒童年的翻版,沒小伙伴一起玩,只能自救自己的童年,弄出些很大的動靜,以示自己的存在。我們怎么能又怎會去生她的氣呢!相反,我們還會默默支持這個小女孩應(yīng)有的童年樂趣權(quán)利,盡興地玩耍吧!孩子,讓這樓上傳來的“蹬蹬”“胡騰”“咚”“咕嚕嚕”的交響曲奏出你美好的童年,奏開人與人之間心靈的隔膜,彼此包容,互愛。
人靠什么活著?人們活著完全是靠愛,無論尊卑,年長年幼。誰生活在愛中,誰心里就有上帝,因?yàn)樯系劬褪菒郏袗鄣牡胤讲攀钦嬲娜碎g天堂。
河南省第二慈善醫(yī)院 劉現(xiàn)芳(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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