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葦葉香
又到農(nóng)歷的五月,越來越熱的天,惹的人煩躁,花剛開過,大把大把的卻綠毫不吝嗇的隨處蔓延,越描越濃。染的天也跟著起哄,澄藍的有些刺眼,微微抬頭,心都感覺一絲絲痛,還好有風,輕輕拂過臉頰,很是愜意,不經(jīng)意悠揚來一些淡淡的清香,有些貪婪的吸,好熟悉的香,是粽子。幾近端午,學校路旁的小攤上早已開始叫賣,那蔥蔥葦葉包著的糯米,在鍋里絲絲作響,香卻早已不甘寂寞的竄了出來,調(diào)皮的在空氣中碎的哪都是。閉眼輕嗅,心也跟著悠揚。好香啊。
誰能經(jīng)起這等的誘惑,剛坐下,熱情的攤主笑意盈盈的端了蜂蜜水和白糖,一盤冰鎮(zhèn)的粽子。輕輕的解開,葦葉淡淡的清香早已滲入酥軟可口的糯米中,四處流溢,愜意。碧綠的葦葉,白白的糯米,紅紅的棗。仿佛一件漂亮的藝術(shù)品。輕輕的夾一塊沾上白糖,又香又甜,所有夏的躁熱,煩惱,都化在唇齒的余香中,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的涼。好久都沒有過的美妙的清爽。輕輕的扣著思緒的門。牽出一連串的熟悉的過往,便是奶奶的粽子。
奶奶是十分守舊但卻極精細的人,每每什么節(jié)日都很虔誠,很嚴肅的對待。記憶中最甜蜜的時刻,便是端午,奶奶包的那些粽子,糯米紅棗的,甜而不膩;香菇的,清爽可口;最奢侈的是紅燒肉的,淡淡的葦葉的香沖淡了肉的油膩,更爽滑可口,但那一般都是用來供神靈的。所以我們都只能望肉興嘆。在記憶中最甜蜜的時候便是奶奶粽子的甜甜咸咸。后來的日子。而奶奶包粽子的過程,卻更像一個藝術(shù)家在搞藝術(shù),一絲不茍的讓后來的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離家不遠的河邊的一塊灘涂地,滿眼都是蘆葦,每年的五月,蘆葦便綠的有些放蕩,那整眼的蘆葦好象帶著這個世界都朝著一個方向傾斜,風吹起來的時候,綠都流了起來,沙沙,沙沙。而這時候的葦葉不老不嫩,是包粽子的最好材料,奶奶便會提著籃子,牽著我來采葦葉。那青青的葦葉。剛抽白蕊的蘆花,都沉淀在記憶的最深處,慢慢凝固,再后來的日子都成了經(jīng)年歷久的訴說。當大地蒼茫時奶奶會把采來葦葉在河里仔仔細細的洗干凈,挑揀好了,扎成綠綠的一捆捆。而我,則屁顛在奶奶身后“要吃粽子了,要吃粽子了?!?
第二天,奶奶便會準備材料包粽子,淘洗干凈的糯米,去核的紅棗,還有那誘人的紅燒肉,都整整齊齊的準備好,日過中午,奶奶便開始包粽子,熟練的卷起葦葉,放上糯米,夾上棗或香菇。然后用葦絲扎好,很是精致。我和妹妹便在一旁調(diào)皮?!拔乙赃@個,這個漂亮”“這個我要了”。這個時候奶奶總是慈愛的笑。我們有時候也要調(diào)皮的包,只是不是米多就是米少,不是扎不上,就是斷了葦絲。當粽子差不多包完的時候。天也黑了。?
一般的人包粽子總是把米泡上一整天,這樣煮的時候就不用很長時間,而奶奶卻從不這樣,奶奶說這會對神靈不敬,所以奶奶總是得花很長的時間來煮。所以在很深的夜都聽見奶奶添柴加水的聲音,很是心疼,想想第二天便能吃上心里很是一甜。在那個沒有冰箱的歲月,奶奶會把剛煮好的粽子,放在籃子,泡進井水,第二天吃的時候,清涼一片,糯米也更香,更耐嚼。那孩童般的日子。便是這全部的青青葦葉浸著糯米的香。香的清涼,香的透徹。?(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在后來求學他鄉(xiāng)的日子,每每端午,便懷念起那幽幽葦葉香。奶奶的健康已經(jīng)不允許她在包粽子了,又近端午。又是葦葉飄香的時候。奶奶,健康安好。便是我全部的心愿。我全部的祈禱。葦葉飄香,記得孫兒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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